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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宴那天后,我就想去瞧你。
但一来顾忌九千岁,二来家里出了乱子,一件事接一件事,始终没得空。
现在,九千岁不理你,我这儿又有的是空闲,可不正合我心意吗?”
……日头在窗外转动着,狼狗在他们脚下把自己平摊开,打起了盹来。
万漪那颗一见到柳梦斋就羞涩发紧的心,被他的茶水、闲话和笑声熨平。
她感到极其惊讶,他不仅耐心地听她说话,而且还津津有味,不断问着一些关于她的细小问题。
一点点地,她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那您长日一个人,不无聊吗?”
她也问他说。
“无聊时,我就叫人进来陪我赌钱玩。
对,我还有个打发时间的法宝呢!
进来,领你瞧瞧。”
柳梦斋把她带入里屋,指住一样小玩意:那是一只挖空的竹筒,吊在一根从梁上垂下的细棉线上。
“这是——”
“瞧好。”
柳梦斋的手里捏住个什么,先在她眼前一晃。
万漪立刻大吃一惊,忙去摸自个儿的耳鬓。
她鬓边原绾着支花蝶小插,却不知几时竟被他摘下,那银蝴蝶的翅膀正在他两指间索索颤动。
她不禁笑了,柳梦斋也笑,他将那小插放入竹筒的空心之内,而后轻轻一拨。
竹筒摆荡起来,来回画出一道虚幻的长弧。
万漪见柳梦斋凝神片刻,陡地两手一拍,就笑眯眯地望定她。
她浑然不解,“嗯?”
他忽然捉住她一手,用她自己的手指摸向她鬓边。
那支才被他放入竹筒芯内的小插又已挂在她发间,而竹筒依然还在半空中摇荡。
万漪扭过了发烫的脸孔,伸出手止住那飞来荡去的竹筒。
它在她手间停摆。
她向它空空的芯子里一望;若非她的心犹自狂跳不已——她指尖上有心跳,头发里有心跳,全身里都是飞撞的心——那么她准会以为方才自己还空瞪着两眼时,也已被他一探手就取走了心脏。
“这一手也太神了……”
“喏,这、一、手。”
他袒露出洁白的牙齿,把一整只手掌递过来,交给她细看。
万漪定目一望,才发现那手上的特异之处——中间三指的短长竟几乎完全一样。
“这是天生的?”
“和这套‘取功’一样,都是苦练而成。”
“取功?”
柳梦斋便兴致勃勃同她谈起来,从窃贼的本领谈到习练的方法:譬如这竹筒取物,便要在竹筒摆动之时以手指迅速夹取筒内的小物,既考较眼法,也考较手功,而他这只手也是从小就随师父刻意拔长食指与无名指,并将中指天长日久地对壁狠戳,在骨骼定型前将三指调为同一长度,就好似天然的夹镊一般……万漪听得入神,惊问道:“那要练多久才成啊?”
“师父说我是天赋奇高的,前前后后也练了足有五六年吧,每天都不少于四个时辰,这才能做到百不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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