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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的人又巴巴地叫了一声,“哥,我不想回家,你来接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却又固执地不肯说出来。
楚辞望了眼外面已然暗下来的天色,一时竟不知晓自己该说些什么。
明明应当想也不想地拒绝。
自己想的,分明是要与秦家断的一干二净,从此山长水阔,再不相关——又怎可在好容易斩断了这些之后,再与秦家唯一的少爷来往?无论是秦海业,还是其他人,只怕都会防狼一般地防着自己吧。
可那头的小孩带着些期待地等着自己的回答,楚辞张张嘴,忽然就说不出那些个拒绝的话来,他用力地闭了闭眼,终于问:“你在哪儿?”
小孩给的地址,是在僻静的江边。
楚辞此时连前世那辆小夏利也不曾买,只得骑了单车过去,他顶着呼啦啦墨一般在头上流动的夜色,于江上游轮刻意拉长尾音的汽笛声中寻了许久,终于在桥下一个黑暗的角落,找到了那个垂着眸子坐着的人。
他看着这孩子头顶乌黑而柔软的发旋,心头也不知究竟涌上了何种滋味,只上前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陆。”
秦陆瞬间抬起头来,眼中涌上了一种奇异的亮色,像是夜空中的云层一样翻卷上来,却瞬间又被掩埋下去:“哥?”
“你”
楚辞轻咳了声,“你怎么不回家?”
秦陆唇角带上了些苦涩,他定定地看着楚辞,一字一句道:“哥是知道的,我哪来的家?”
楚辞抿着唇看他,他坐在桥下,流动的月光只能照到他的小半张脸,剩下的大半张面容被隐在黑暗之中,看不分明。
楚辞也说不清究竟是为何,心头忽然就泛上了些柔软的情绪,伸出手去,将他拉起来。
“出来说话吧,总在这里总不是个办法。”
小孩乖顺地站起身来,跟着他站到了月光之下。
这一站起来,反倒是楚辞有些怔愣:“呀,你什么时候长的这么高了?”
秦陆很是无辜地望着他:“哥,我还在生长期。”
站出来的小孩,竟然比他还要高上小半头。
楚辞看他时还得微微仰着脖子,登时觉得自己身为哥哥的威严都被这个踮脚抬头的动作损了大半,不由得轻咳一声:“你低一点。”
小孩乖乖地弯曲了膝盖下蹲了些,随即定定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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