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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一哀,脑后一轮弦月,斜挂杏梢。
她巴巴扇着眼睫毛,可怜兮兮期盼着席泠的怜悯,半日不撒手。
席泠垂眼睨着她,轻轻的叹息里,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纵容,“呆坐了一夜,就为这个?”
“我这个人么,脸皮是厚了些……”
箫娘有些不好意思,半垂了眼。
须臾又嗔怪地抬起来,凶巴巴不知哪里来的道理,“可架不住你这个人心肠硬呀!
说丢就把我丢出去,我孤苦无依的,叫我哪里讨饭吃?怎能不愁?愁得头发也白了,不信你瞧瞧。”
席泠盯着她慵堆的髻淡淡打趣,“你要讨口饭吃还不容易?不拘哪个戏班子去投了身,凭你‘唱戏’的本事,少不了饭吃。”
窗外隐约有琴声清婉,银河倾泄,溶溶地落在箫娘被拆穿后,羞赧的脸。
席泠微微歪眼窥看,轻轻笑,“你想留下来,不过是料我大约是个可造之材,要赖着我一辈子。”
箫娘丢了他的袖管子,眼皮翻了翻,“晓得了就藏在心里嚜,不要讲出来,讲出来好伤情分,往后还处不处了?”
“我晓得。”
箫娘婉眉抬起,见他笑颜清浅,似乎半点不恼,“我说过要赶你走了么?有人替我洗衣烧饭,免我琐碎烦忧,正合我意。
住着吧。”
她一霎跳起来,望他踏月而去,腹中满是小人得志的欢欣,笑依窗畔,喜听玉漏敲残墙上月,有指望的日子似乎近在眼前。
暑热依旧,绿荫铺墙,那头何盏许了几个小厮来跑腿,这头陶家使了几个婆子来帮衬,席家小院忙得如火如荼。
次日鸡鸣,郑班头往观里请了六个道士并阴阳先生来批书念经,席泠与何家小厮各处报丧,在外采买酒品菜蔬,迎送吊唁亲友。
箫娘便同晴芳与陶家两个婆子灶上烧洗肉蔬,治席款待邻舍。
晨起便有儒学里的几位训导嘱托前来,放下纸蜡沉香等帛礼,灵前烧了纸,常训导便与席泠安慰几句,“碎云请节哀,如今且把儒学里的事情放下,治丧要紧。”
席泠免不得过问起中秋祭祀之事,“再个把月便是中秋祭祀,还请常训导多费心。”
“好说好说,你只管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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