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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帘睫毛无辜地扇一扇,就扇出仇九晋阔别几日的相思意来。
他还是难逃她猫儿似的纯真俏皮,折腰勾着腿弯将她抱起往卧房行去,“再要不来,你同我说,少不得我打官司判他个霸占民女,把你身契抄了来。”
这话像是抚着了箫娘的逆鳞,她忽然由衷地有一丝反感,反感他也坠入俗流,像官场上每一副以权谋私的嘴脸。
或许他们都过于自私霸道,无奈自己随波逐流,却仍然要求彼此坚固地站在当初,不受任何苦风酸雨的侵蚀。
枕畔斜看,窗外月冷,芭蕉浓阴在银红的茜纱摇曳,时过境迁的风没法把景致固定。
仇九晋将箫娘搂在怀里,他的声音还有些喘息未平,黏在唇间,“你再有个孩儿就好了,我总在想,从前咱们的孩儿是什么模样。
我听下人说,是个男胎?”
“男胎?”
箫娘抬起眉眼,额心聚疑,“谁瞧出来的?我瞧着就是一团血糊糊的东西。”
闻言,仇九晋垂了目光,她神色淡淡,真像说起个“东西”
。
他轻攒眉头,“你没瞧过么?我那回从我母亲口里听见原委,把当时堕胎的下人叫来问话,她们讲,孩儿业已成形,是个男胎。”
箫娘回想片刻,满不在乎地扯了下唇角,“我当时肚子痛得要死,流了好些血,哪里有功夫瞧别的?只隐约瞧见她们拿出去,血糊糊的一团。”
她再回想,记得腹坠的痛,刺骨锥心,以为要死了,又没死,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从此后别的就都不大在意了。
仇九晋却很在意她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好像她天生缺乏一个女人的母性。
他将她更搂紧几寸,可仍然觉得,从前那个纯真得纤尘不染的她在从他的臂膀间流失。
细如微尘的变化和与日和煦的春光一起递进,听松园的日子宽裕得像时光,仇九晋多数忙着衙门与婚姻大事,两三日得空来歇一晚。
他不来,箫娘捞钱更便宜了,指使管家买这买那,买回来偷偷又往外典。
也更有闲暇,得空将手上的活计做了,今日往陶家、明日元家,东家走西家窜。
这日是将柏五儿要的几个四季花色的香袋子送去,柏五儿收了,使丫头拿了二钱银子与她,打趣说:“我听见说你投奔了门富裕亲戚,还没贺你呢。
你如今也体面起来,我这些,你恐怕瞧不上。
瞧得上好歹就收了,往后还是照常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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