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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清楚她的身份,硬要去淌密州这趟浑水;但我不一样,我一直都清楚,我是昆仑的人,而后才是剑皇,最后才是宴霜寒。”
宴霜寒对于邹娥皇这个人,一直是搞不懂的状态。
第一面的时候,他就不懂她。
剑乃百兵之君,但这并不意味着剑就比别的兵器含蓄多少,反而一步一杀机;它作为兵器,无疑是锐利的。
任何一个剑修,提起剑的那一刻,就是为了保护和杀戮。
但是邹娥皇她身上,没有。
她没有保护的决心,也没有杀戮的勇气。
那她提起剑做什么——彼时尚且年轻气盛还有些不讲道理的青春期宴霜寒,轻视的想,像邹娥皇这种女修,就不该去学什么剑,音修画修舞修才适合她们。
现在他依然不懂她。
身为蓬莱的二师叔,容有衡死后初代最大的弟子,却和镇守一方的世家老祖干上了,天下刚平复没有几年,妖王动乱不过也才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为了那么一个死了三千年的人,去淌这趟浑水,很值得么。
虽然昆仑的探子并没有传回来何家如今在密谋什么的消息,但是能让一向抠门的何春生祭出锁仙阵,不可谓不是大下血本,定然是和那陨落的圣人何言知有关系。
而何言知和邹娥皇之前的事,他略有耳闻。
但略有耳闻,并不意味着宴霜寒就能想明白。
苟了五千年、夹紧尾巴做人的邹娥皇,怎么如今就硬去密州送菜了。
换句话说,何言知真的对她来说就那么重要么。
可是何言知又是个什么好东西不成。
烦死了。
这个向来平静冷漠、大公无情到一定地步的剑皇,此刻心头有些莫名的怒火。
或许是因为死海的魔气还在萦绕着他,他现在竟有一瞬的冲动,要把密州一剑踏平。
这样不好,他告诉自己。
旁人总以为这看起来冷冰冰,锋利如剑的剑皇,是天生的不近人情。
其实不然,谁没有过年少轻狂。
宴霜寒,不是一开始就是昆仑的活字碑。
他在最初的时候,只是个拿剑说话的剑修。
所以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天骄宴上,穿着飘飘流仙长裙的邹娥皇落于地时——
在她眼波流转,浅浅一笑间。
他的剑,比他的心先动了。
……
密州,何城。
狂风做卷,阴云凝滞。
居高临下的何春生仍是惯性地把自己藏在斗篷里,好像这样旁人就瞧不见他那黯淡无光的老脸了一样。
“很多年不见,你还是很爱逞英雄。”
他对半跪在地上身形狼狈的邹娥皇道,语气熟稔仿佛旧友。
“你知道聪明人该怎么做么?”
临到末了终于要完成心愿的前夕,哪怕是如何春生一样的老狐狸,也会志得意满一瞬,急于向外人宣泄他的成功。
因而对着一声不吭全当他不存在的邹娥皇,何春生也空前有兴致地去攀谈。
“聪明人,该拿那个昆仑的筑基修士挡刀,把昆仑拉下到自己的阵营里,而不是送他走。”
之所以今日,何春生早早设人拦住何九州,就是因为他不欲在这场鸿门宴里,牵扯上昆仑的势力。
刚刚若何九州没有助邹娥皇一臂之力,何春生也绝不会对着昆仑的人动手。
如今么...他轻蔑地低头俯视着狼狈的女修,邹娥皇那身玄袍法衣已经曲卷,出现了数不清的狰狞伤口,她闭着眼,胸脯微微起伏,好像就剩下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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