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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铁灰色的眼眸中忽闪着暖黄色的烛火,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她的倒影。
明明是很平静的眼神,可沈南清却觉得仿佛有蛛纹般的裂痕,缝隙下是猩红的岩浆,随时可能破冰而出。
像是被这样的眼神烫到,沈南清抖了抖,松开手。
可是下一刻,山鬼谣的掌心贴住她的手背,重新让它们贴上他的脸庞。
看见沈南清目光躲闪,他想笑,却怎麽也勾不起嘴角:
“你什麽事都自己扛。
怎麽,我是你的累赘麽?”
这句颇有阴阳怪气之嫌的话让沈南清笑了一声,她的指腹抚上他眼下的乌青:
“你呢?什麽都告诉我的老师,你有多久没睡了?”
山鬼谣不语,仍旧盯着她。
连沈南清自己都没注意到,她过去不笑时都有光的蓝色眼睛,早已空洞黯淡。
她看起来好像很累很累,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就连笑起来都两眼麻木,仿佛带着假面一般。
她已经不适合再卧底下去了。
这是山鬼谣心头浮现的第一个想法。
“我送你回玖宫岭。”
沈南清愣住了,皱起眉:“老师在说什麽鬼话?”
在沈南清不解的目光中,山鬼谣开口:
“你已经不适合再待在这里。”
“就差临门一脚,”
沈南清挣开山鬼谣的手,“让我回去绝无可能,我们师徒谁都别想收手。”
喉咙像是沉了铁,不知道为什麽,山鬼谣像是隐隐有种预感。
烛光下她的脸庞有些模糊,好像会随着烛火一样熄灭在最后的光里。
“最后的几天了,”
她像是笃定一切会在最后几天里结束,“这麽多年的努力,我不想最后一刻放弃。”
山鬼谣伸出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过了会,他轻叹一声,把她拉入怀中。
滚烫的鼻息流转在沈南清的肩颈,像是害怕失去一样,双臂越收越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血肉里。
“答应我…”
“什麽?”
那声音太轻太轻,轻到她根本无法听清。
“答应我……”
山鬼谣重複着,音色沙哑,带着颤意,
“活着……”
沈南清许久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他的胸膛前仰起头。
还是那麽沉默,谁也没有说话,谁都没有动。
直到沈南清像是放弃了什麽一样,慢慢地凑过去。
她凑过去,附在他的耳旁轻轻地说了什麽,温热的气息吐露在山鬼谣的耳廓。
在他逐渐晦暗下去的目光中,沈南清从他的怀里离开。
烛光摇曳下,她半倚着木桌,像是在还价一样,用口型重複刚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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