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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告你的父亲,初七扫榻相迎。”
“那小侄就告辞了。”
许虔看了眼裴鹤年,与他叉手拜别。
驱傩的仪队正向城郭方向舞去,观仪的人群像退潮般散开,流入繁华之所,声色之地。
厮儿挥鞭赶车,粼粼车声碾过石路,裴彦麟也牵来自己的骝马。
但他却不相随,而是对裴鹤年道:“跟你阿娘回去。”
“阿耶要去哪?孩儿陪同阿耶一起。”
裴鹤年见他上了马,也急忙去解马。
“回家去。
不要多问。”
裴彦麟不容他再启口,径直拨马,逆流而上。
沿河绣楼里娇喉宛转,今夜的皇城通宵达旦,满城的灯火映在洛水,宛如九天落下的银河。
裴彦麟衣袂飘举,策马疾驰在岸上,远远见到一人踞马伫立在水畔,他纵辔至前,在那人的十步之远缓缓勒停。
“来了。”
像是料到他会来,周策安望着洛水荡起的层层水漪,蹙额笑道:“要请裴相公喝一顿酒,还真是不容易。”
他解下蹀躞带上的酒囊,丢过去。
裴彦麟接住,拔开塞子喝了一口。
残冬的夜晚,这样的酒可抵一时的寒意,也正好解他身体里的躁意。
见裴彦麟如此的痛快,他抚须一笑,接住丢回来的酒囊,“不怕我在酒里下毒?”
“一口毒酒就让我死,那你又何必劳神费力地斗这些年。”
裴彦麟拧了拧手腕,“谈吧。
除夕之夜,某还得回去。”
他二人虽然道不相同不相为谋,但不影响周策安欣赏他处事的坦率,“斗了这些年,总算有机会能好好谈一次了。
瑞成兄,前面就是胡肆,可要移步?”
“不了,就在这里。”
裴彦麟望向对面的宫城,面上的不耐深了几分。
他知道这人于颜面名声的重视,于是难得和他在无意义的客套话上继续浪费口舌,“怎么,元定兄还忘不掉前尘,一回京就马不停蹄地直奔旧人。”
“她忘不掉我,就像你放不下她一样。”
这一句直白的言辞引来了裴彦麟的侧目。
周策安目不斜视,和他对视,也是无形的交战,“得不到的才会是执念,这一点瑞成兄应该深有体会。”
在他望不见的眼底,周策安还是看见了愠怒。
那果然就是他一辈子的软肋。
裴彦麟眼角轻剔。
心道不愧是拿捏人心的周策安,和什么样的人说话,他就用什么样的方式。
所以,他没有说错,甚至一针见血。
执念就像他追逐的这些年里,停不下的脚步,千疮百孔的心。
他想放下,身体可以,心却不行。
苏星回早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如何放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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