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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令雪陷入沉睡。
微弱火光摇曳,病弱青年面上光影变幻莫测,悲悯、淡漠、温柔……就如话本中的千面观音。
姬月恒苍白的手轻轻握着匕首,刀刃没入昏睡的少年衣襟里。
只稍一抬起,那层墨衣就会被割破。
鸦睫遮覆的眼底神色不明。
忽地,长睫倏然掀起,洞口下方隐约有水声和脚步声。
姬月恒收回了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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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气顺着夜风钻入口鼻。
一人提刀入了洞。
高大的身影一入内便单膝跪下:“属下来晚了!
属下本和赤箭兵分两路,他引开刺客,属下来寻公子,谁知竟又遇了埋伏,才得脱身。”
亭松一扭头,见到倚着石壁昏睡的少年,诧道:“竟真是竹雪?!”
姬月恒从少年身上收回视线,蹙着眉迟迟不语,似乎颇苦恼。
亭松以为真是他所想那样,心中很是遗憾,亏他之前竟还觉得竹雪性情虽寡淡,但为人还算踏实诚恳!
公子收拢掌心:“他还没有。”
他又叹了叹,满无可奈何:“有时候,我倒真希望是他。”
说罢话锋一转,望向亭松带血的剑尖:“有活着的么。”
亭松摇头:“都自尽了。”
姬月恒点头:“看来不是为了东西,只想取我性命。”
亭松暗叹,公子才刚回到族中,就有人担心大公子偏袒而蠢蠢欲动。
瞥见公子虎口有个牙印,他讶然凝起眉:“您毒发了?这齿印——”
姬月恒稍顿:“没什么。”
亭松不做他想。
公子不喜欢让不熟悉的人碰他,倘若是竹雪干的,少年就不只是晕过去那么简单。
想必那是公子自己咬的。
他打算护送公子出去,姬月恒看向他那身湿衣和流血的肩头:“既受了伤,不如先养好伤。”
亭松会,重新隐入黑暗。
石洞恢复安静,须臾,姬月恒扶着石壁挪到少年身侧。
他拾起地上的匕首。
刀刃贴着那截细细的颈,温柔地游走到衣襟交叉处。
是错觉,还是真相。
挑开这衣料,就能水落石出。
刀尖钻入襟口,只差一挑,昏睡中的人察觉危险,双唇微抿。
那唇角似乎还残留这血迹。
虎口的齿印突地隐隐作痛,姬月恒微怔,旋即漠然无波。
他有要证实的理由么?
“荒谬。”
青年不以为然地扔了匕首,不再分给少年半寸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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