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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酒楼,小二瞧见来人脸色一僵,眼神也不知该放哪儿了,只顾着低头将洛银领到她前两次去的位置。
那位置已经坐了人,张贺腰背挺得笔直,在看见洛银来时连忙站了起来,脸上堆着笑容引她入座,指着桌上丰盛的饭菜道:“知道姑娘午间不来,晚间必然会到,所以我点了一些菜,洛姑娘看看可还满意。”
洛银瞥了一眼桌上的菜,没走过去,反而长腿一勾,在旁边桌位勾出了一把椅子,径自坐下,微抬起眼眸看向张贺。
“怎么就你一个?”
洛银问。
张贺从桌旁靠角落的地方拿出了麻布包裹的长剑,对洛银道:“浔哥他们有事,便让我带着剑在此等候姑娘,姑娘……不若先吃饭?我们吃完了再说?”
他没立刻交出长剑。
桌上摆着的是洛银两次在此地吃的那些,糖醋藕在正中间,饭菜刚上,还冒着热气儿。
洛银抿嘴一笑,眼神却有些冷:“一道菜再好吃,我也不会吃第三次,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张贺抿嘴,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他目光四下扫去,见到二楼阶梯处已经有浅绿色的身影跑上来,笃笃的脚步声让他背后起了一阵虚汗。
“看来不是你有事找我。”
洛银自然也发觉了不断靠近的人,非但是这座酒楼的,甚至连着整条街上。
自她和谢屿川过来时碰见的修道士,大部分都在往酒楼这处涌,恐怕要不了多久便要在门外把她包围了。
“对不住了,洛姑娘,非我有意引你,实在是浔哥还未回来,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张贺的声音很低。
他抬眸看了一眼洛银,抱着怀中的剑便往后退,一行身着绿袍的重明弟子将她围住。
洛银仍坐在椅子上,不动如山,随意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谢屿川则眼神不善地盯着这群人。
围上来的重明弟子道行尚可,应是门中高阶弟子,各个腰佩长剑,肃然等待着重明掌门到来。
如今的重明仙派掌门,洛银只在探洞时远远见过对方,暗绿色的长袍上绣了君子兰,长长拖地不染纤尘,四十左右的年龄头发倒是没白多少,瞧上去比涂飞晔要有掌门威严得多。
见到重明掌门,洛银的目光朝小窗外瞥了一眼。
街道仍是灯火通明,但已不见行人,可见在她和谢屿川出城踏秋这一天,重明仙派已经将局布下,就等着她的到来。
只是……为什么?洛银没想明白,干脆等着对方开口解答自己的疑惑。
重明弟子为海长老和重明掌门各端了一道椅子,他们就坐在洛银的对面,中间隔着两层手执长剑的弟子,像是在防备她。
洛银一见他们能坐,干脆抬手拽了拽谢屿川的袖子,一个细微的举动,倒是惊得一群人将剑尖指向她,多道银光闪在了细致的脸上,洛银的眉心轻蹙,心情顿时更差了。
她道:“屿川,别站着了,看来今晚有得聊。”
谢屿川强忍着将那些举着剑对准洛银的人撕碎的冲动,听话地随意拿起一条长板凳坐下。
来的不光是重明掌门,不过在短短一盏茶的时间里,烈州掌门、古河掌门、潞州掌门、祁州掌门等都陆续到齐,就差一个灵州掌门。
也不知是重明掌门没与灵州提起,还是知晓洛银与灵州的关系,在八位掌门和十二位长老到齐后,酒楼的大门便关上了。
长街灯熄,喧嚣退去,昏暗的霍城唯有这一座酒楼还亮着灯火,墙角的灯台被窗外刮来的风吹得明明灭灭,没了烟火气,秋末的晚风越发得凉了。
九州仙门,来了八个,阵仗有些大,叫洛银怀疑自己是否身份暴露了,可若真是她身份暴露,来者也不会气势汹汹。
前面一行坐着的掌门长老,身后都跟着亲徒弟子,有几个洛银看着眼熟,应当是在万窟洞天里见过。
“二位莫要惊慌,你们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如若我们找错了人,自然不会为难二位。”
此地为重明地界,自然是重明仙派的掌门说话算话。
洛银微微挑眉,目光又在人群之后的张贺身上扫了一眼,只道:“问。”
“二位是何处人氏?拜师何门?为何要借用烈州刘家的腰牌入万窟洞天?”
重明掌门的问题不难回答,却多了些审问的意味。
“吾乃灵州人氏,拜师鸿山,不过我已决意离开鸿山,受人所托在万窟洞天内护住一些人,这才向刘浔借了腰牌。”
洛银脸上挂着一丝微笑,眼神却毫无笑意:“怎么?季掌门不愿给剑,所以特来质问?”
重明掌门闻言,眉心轻蹙。
虽说如今烈州位列九州之首,可单以九州仙派掌门的道行所排,重明的季掌门修为才是第一,在问仙榜上位列七十以内,超越了许多先辈,即便如此,他也看不透面前所坐女子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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