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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闻枝笑道:“魏邤此人你我皆是怀疑多时,谢疏林与他多年相处,却也没发现出什麽端倪来,看来他是真纨绔,日日被一假纨绔耍得团团转。”
“看来行百里者半于九十,魏邤的狐貍尾巴又是怎麽被你抓到的?”
江潜背手而立,淡淡开口。
“我?我可没有这个本事,是陆相宜。”
谢闻枝念道这个名字时,声音难以察觉的温柔下来。
“陆相宜?”
谢闻枝垂首:“没错,他一心报仇,那日你飞鸽让我前往相国寺前他进宫和魏邤相商,大概是我从前与陆尚书抱怨魏邤此人时被他有心听了去,如今便起了查他的心思。
碎云先生方才劝他小心行事,后脚进了宫就被魏邤一言两语挑起了原来的心思,却不想是在试探他的野心罢了。”
江潜无声叹气:“陆公子倒是不失尚书风範,当年的陆尚书也是如此芒寒色正。”
谢闻枝何尝不认同,道:“世伯若为史官,那定是董狐直笔的一位好官,奈何这朝野杀人不用刀,千仞无枝反倒赔了自己的命。”
谢闻枝道:“你可还记得当初的那场水患?大雨下了三天三夜,就连殿试也改了日子,只因大水沖垮了槐露县的河坝,还带去了一场疫病。”
“这怎会忘?想当年你我同科进士,便是因为陆尚书有亲眷在槐露县,你我还一同替他日夜兼程赶往槐露看望,带去钱财,谁知到了槐露才知世态炎凉,官员无恶不作,欺男霸女,就连皇帝派去的二十多万两的救灾银也化为乌有。”
江潜回忆道:“你我还险些被害,好在尚书觉得蹊跷,带了御诏赶来,你我才保全一命。”
“事到如今,我的脑海中依旧会闪过当初的情形,虽说朝廷已然派去了新官,贪腐之风也销声匿迹。
但在我去之前,曾以为那是一处富庶的土地,整个裕都都指望这槐露县的纳粮吃饭,税款也从未拖欠,究竟是何人只手遮天,将这一处人间炼狱般的地方粉饰成如此模样?为何派去的县官如此之多,从未有一人上书禀明?”
谢闻枝道。
“你怀疑是魏邤?”
江潜思忖道。
“你可还记得当初在县令府中捡到的那玉珏吗?”
江潜颔首:“自然记得,那是皇亲贵胄才配享用的美玉。”
“二玉合起为一珏,你我捡到的只是其中一块,而我刚封尚书那日,疏林替我摆宴,回来时也拿了这样一块玉,那正是魏邤给他的。”
江潜沉默不语,眼前恍若又是一片雪虐风饕,他孤身一人在雪中踟蹰,前路依旧风雪交加,而身后却是万丈深渊。
“你认为现在的这件事,与当初的事有关?”
“不。”
谢闻枝的眸中闪过尖利无比的光,“我始终笃定,你我当年之事,尚书之死,如今林侍郎惨死相府外,始终是一人的手笔,之前千丝万缕的联系让我不得不怀疑魏邤此人是否如常人所见的那般,还是陷害官员,欺压百姓,甚至勾结呼延部的残暴之主?”
“祭祀那天,不正是显露了他的野心吗?”
祭祀?祭祀那日他将矛头直指魏阶,又牵扯太子,一支小小的梅钗,便说是谢疏林在朔北找来的工匠制成,倘若东窗事发正好将所有罪责推至谢疏林身上,也难怪谢闻枝要将他禁足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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