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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恩气地拿手指指着自己,“闲杂人等?你看咱家是闲杂人等吗?殿下若生病了,谁来照顾?殿下若饿了,谁又来伺候?要有个好歹,你们担待得起吗!”
那羽林卫见她如此倒也不卑不亢:“公公不必为难我等,我等皆是奉命行事。”
之后任凭怀恩如何说,他皆不应答,怀恩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奉先殿门口胡乱放肆,那是要杖毙的,她遂收了声,只找了个角落蹲着,却也并不想回去。
她如今只有一个念头,见到朱辞远,看看他好不好。
其实怎么会好呢,怀恩抹了把泪,有些垂头丧气的,冰雹还在下,她往檐下稍躲了躲,但是有零星的几点子打在身上,她静静地看着,不知怎么的便又想流泪了。
她在奉先殿周围溜达着,只想寻个机会溜进去,终于还是被她发现了漏洞。
到了吃午膳的时候会有小太监从后门将饭食送进去,待那小太监送完饭出来,怀恩便拦住他一阵威逼利诱,舍了二十两银子,那小太监终于答应到晚上时让她进去送饭,怀恩这才放下心来。
她赶忙回去准备,备了伤药纱布,还让尚食局做了些好菜,可转念一想,又怕他有伤在身,不好吃发物,便又换上了一些清爽可口的饭菜。
她煎熬地等着,直到晚膳时分,她按照约定的方式悄悄地混了进去。
好在守门的侍卫只重点盘查那饭食是否有毒,并未仔细盘查送饭人的身份,再加上天色已暗,怀恩很顺利的便混了进去,她急急忙忙寻着光亮找寻着,她推开门,入目便是一排排梓木做成的排位,其上刻着字,□□皇帝高祖皇帝云云。
排位之前是一排排的白烛,烛上焰火闪动,照得殿内亮如白昼,只在白蜡的映衬之下,是一种肃穆的光亮。
那黑漆的檀木香案上,摆满了各式的瓜果祭祀之物,古朴的双耳青铜炉上,三根粗大的香烛,静静地燃着,香案前摆着三个姜黄色的蒲团,正中间的那个,其上跪着一人。
那人没有回头,只是安静地跪在那里,洇着血痕的脊背挺直着他一动不动,静穆的如一尊塑像,排位前的烛火映着,将他黑色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怀恩掩上门,忍住眼中的泪意开口唤他。
“殿下。”
她的声音一出口便是沙哑的。
朱辞远听到这熟悉的声响,回过头来,看到她的一瞬间,便皱紧了眉头,几乎是下意识间的轻斥:“胡闹,还不快回去。”
他的行动间仍有些不自然,怀恩看在眼里,知道他该是很疼的。
她像没有听到他的话,将食盒往旁边一搁,凑在他身旁跪下来,往他的背上查看,刚才憋在眼中的泪水便决堤而出,她声音里带了哭腔,“殿下疼不疼呀?”
,她说完一行泪落下来,又自顾自地说道,“肯定是疼的,怎么会不疼呢?殿下多金贵的人啊,怎么会不疼呢……”
她想去碰那伤口,却又不敢真碰上去,手停在那里,却被朱辞远握住了。
他的手很凉,怀恩觉得自己的手已经凉透了,可他的手要比她还要凉,她突然想起来,这奉先殿中是不能燃着炭火的,他闲了一下午,想东想西的,怎么就忘了给他带件披风。
他伸手替她擦眼泪,像以往每一次那样,很轻很柔,他说:“快回去,我没事儿。”
怀恩仰起湿哒哒的脸儿来看他,她张了张嘴,有很多话堵在喉咙里,她想认个错,说殿下我往后再不会了。
她想问问他为什么要替她顶下来,她还想问他为什么那么多次了,还是不肯对她失望呢。
而她终究只是垂下头来,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声嗫嚅道:“殿下,让我陪陪你吧。”
她以为他至少会生气,会骂她,会罚她,会对她失望。
然而他终究还是那么温柔对她笑,同她说回去吧。
怀恩却不等他反应,从怀中掏出了伤药,就要替他解下衣襟,朱辞远却忍着疼,拉住了她的手,“不可,你一个姑娘家……”
怀恩不敢胡乱挣扎,怕牵动他的伤口,拿眼看着他,目光中有很坚定的光亮。
“那又怎么样?殿下你不是说……要娶我为妻吗?既然如此,有什么看不得的?”
他怔愣了一下,似乎是不敢信自己听到的话,手上的力道便无意识地松懈了下来。
怀恩抓紧时机将手腕从他手中挣脱出来。
她跪到他身后,试图把他的衣衫脱下来,只是血水粘连着衣料,有种难舍难分的纠缠z怀恩小心翼翼地,轻轻地,一点一点将衣衫从他血肉中剥离开来,待这些做完,她苍白的面庞上全都是细密的汗。
怀恩忙将伤药小心地撒上去,药粉蛰入皮肉,背上传来清晰而尖锐的痛感,朱辞远强制压着,然而脊背还是会有那种微不可察的颤抖与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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