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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恩本已是蓄了满眼的泪水,他这一说话,泪便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长宁见她有些失态,也收了声,只是叹了口气:“怀恩我知道我是个外人,没经历过你的苦痛,本没有资格来说什么。
只是我想问你一句,你没有犯过错吗?哪一次殿下不是原谅了你?是人都会犯错,怀恩你就不能原谅他一次吗?当年的事,殿下又能好过多少?那瓶长恨生,他也喝了。
撑了几天几夜,解药是我趁他晕倒时灌下的……你可知殿下布局了三年之久,原本对临安那边就要收网,却得知你还活着。
就在临安城内。
他终究投鼠忌器,明知是个局,却还是以身犯险。”
他说着,却突然走进了里间,翻找了一会儿才走了出来。
他将手中的那口木箱递给怀恩:“原本那间内室被封了,谁也不许进。
直到殿下得知你还活着,才重新打开了那扇门,自己亲自进去将里面收拾了出来。
那时那房里有很多字画,殿下收拾了出来,让我拿个炭盆烧掉。
我烧掉了一些,只是剩下的我却偷偷留了下来。”
他说着将那木箱放在圆桌上,看了眼静默不语的怀恩,只叹了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
怀恩也不知自己在房中静坐了多久,直到房里的烛灯燃尽了,房内陷入一片昏暗,她这才惊觉回神。
她站起身换了根灯,将灯火重新点燃,将那木箱打开。
入目先是一卷画轴,她拿起来打开看。
那眉眼描摹的生动细致,皆是她往日的情态:她在院中仰头看着烟火的模样,在她作案上晃荡着腿儿的模样,她坐在架子床上对他还称赞怒的模样,她梗着脖颈将口中的饭嚼得鼓鼓的模样……怀恩不敢再看,正欲将那木盒合上。
却猛的见角落里,那是一本札记。
她平缓了几瞬,拿起来翻开一页细细去看。
他清雅的字迹一如他的眉眼,一撇一捺都是熟悉:“九月,庭中木樨开正盛。
余遂命人采撷一二枝,清供于瓶。
案牍累累间抬首入眼。
忽有故人心上过。”
纸页在她手中一页页地翻过:“除夕夜。
独守影儿眠,灯烬梦不成,别久悲愈浓。
起身披衣,忽见一攒盒,有榛果、松仁、桂圆若干。
忆吾妻噬爱此物,夜中偷食状若小鼠。
顿觉小鼠亦有可爱怡人之处。
遂于次日亲捕一灰鼠,豢之,以榛喂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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