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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醒了,总是要请示阿婆的。
但在这之前,这个人是由我负责的。
我们得串好口供,我和于小鱼下山的事情不能说。
静谧的树梢稳稳地摇动着,清光从窗子摸进来,满山的雾气藏不住宛如清晨般的凉风,我忽一抬眼,便见一双潋滟的眸冽冽地望着我,那一瞬我只闪过了一个念头:
他在看我。
虽然他很轻描淡写地移开了目光。
我方才一切的想忽然都不见了,居然在这一瞬间变得非常非常平静,我很安静地看着他,就像我往日安静地仰望着天空。
我从他脸上参悟不出天空的澄净,但却参悟出了另一种东西。
一种……惨烈的厮杀。
迂回壮丽。
却没有血腥。
“你从哪里来?”
我还是没忍住问他。
他又是轻描淡写地侧过了头,风轻云淡地看过来。
但我还是把他眼睛深处的警惕抓了出来,放轻了声音解释:“我从未见过你这般的人。”
这下倒是叫他转过了头,眼神带着明明白白的询问。
我斟酌地想了想,说:“很美,像水边的夕阳。”
这时于小鱼蹬蹬蹬捧着一怀抱的白桕满头大汗地跑进来,喊道:“玉哥儿!”
我一回头,想说的话硬生生哽在喉咙里——“怎么弄这么多?”
谁料想他急匆匆扒拉着桌子往上爬,碎土叶子哗啦了一地一桌,拽着石杯石壶倒了满满当当的一杯山泉,喘道:“玉哥儿,大事不妙,你阿爹带着人往咱们村来了……”
我瞬间吓得站起来,“什么!”
电光火石间我脑袋里闪过许多的白光,接着想他未必是来寻我的,思绪定了定才问:“刀呢?”
于小鱼明显愣了一下,迷迷茫茫:“在院儿里!”
我:“……”
下一瞬我拔腿朝阿婆院子里跑,情急之下踩着风滑了过去,拾掇起那把石刀和满地的土坑就往回跑,直闯进屋里还惊魂未定,沁出了一头的细汗。
于小鱼已经在抱着石盅捣起了白桕,听见我进来吓了一跳,看清楚了才安下心,碎碎念道:“头一回见你这么怕呢,原来玉哥儿你也怕你阿爹啊,话说我挖了婆婆这么多白桕她是不是会发现?哎玉哥儿,你……”
我静静地看着他。
“好玩儿吗?”
于小鱼:“不好玩儿。”
我拂袖接过了石盅,滤出汁水后递给石床上的美人——他稳稳地接过去,没有试图起身,也没有要喝的意思,更没什么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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