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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芝背对着程诃,可是孙蓠却能看清楚,少年的拳头已经握紧,面上再无波澜。
这一次,视为至亲之人如此陷害他,只怕是伤他至深。
想到此处,孙蓠看向程诃侧脸的目光,便是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沾染上了几分怜悯在其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般目光太过于强烈,程诃大概是察觉到了,偏头看过来的时候,孙蓠甚至忍不住闪躲,直接四目相对,撞上个正着。
这会儿,孙蓠多少是有几分尴尬在里头,手伸出去只想将搁在一旁的茶水端回来稍稍掩饰一下自己的小动作。
没想到小暴君倒是善解人意,这会儿对着自己勾了勾唇角,无声的道了一句,“不要担心。”
看了好半天,直到当真意会倒小暴君的意思时——
孙蓠:“???”
这孩子怎麽回事,突然变得这麽温柔体贴,莫不是这般刺激太大了,亦或是鬼上身?
殿中衆人都在听着景芝说话,无人注意到这两人的小动作。
“这话初次说时,奴婢听了也是觉得着急,劝了十殿下许久,只是后来殿下常常将这话挂在嘴边奴婢便渐渐忽视了,却是不知竟是酿成了这般大错。”
话说完了,景芝还跪在地上,这时候无人敢先开口,皆是在等待皇帝做出定夺。
德妃时不时的看一眼皇帝面上的神色,也是不敢说话。
面前三个证人,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就等着圣上决断罢了。
孙蓠在一旁看着,她倒是想瞧瞧皇帝这番会怎麽开口。
现在的程诃尚且还能算个正常的好青年,如果说皇帝也认同把锅给他背……
那孙蓠觉得,小暴君大概就在今天一天之内可以顺利完成他反派男二的黑化进程。
不仅是孙蓠,德妃与她身旁的女官都在等着皇帝开口,把这事牵扯出来,便是为了把程诃未来的任何可能都抹除。
这殿中无人料到,皇帝开口了,却不是最终的圣裁,浑浊的目光看向程诃,缓缓问道,“你可还有什麽想说的吗?”
少年挺直了脊背,笔直的跪在皇帝的书案之前,若是从皇帝的视角看过去,大概正好能看见他的脑袋和那双纯澈至极的双眸,朗声道,“但凭父皇决断,儿臣无话可说。”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神色各异。
便是在一旁名为看戏,实则必要时想为小暴君站出来作证的孙蓠都是盯着突然说出此话的程诃愣了好一会儿。
再瞧瞧其他人,德妃自是不用说,面上虽说不曾起什麽波澜,但她是程牧乘的母妃,此事前后关系,多少都是知晓一些的。
与孙蓠同样惊讶的,便是景芝了。
这孩子是她一手带着长大的,究竟是个什麽样的性子,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平心而论,这些年这孩子不曾亏待过她,若是抛开这些年的相处不谈,她一个奴婢与皇子相比本就是云泥之别。
可是这孩子仍旧是敬重她,只不过在那些人给出的条件与这孩子之间,她仍旧是选择了那个对自己最有利的。
今日她来太极殿之前,已经想象过许多次这孩子若是看见自己都这般陷害他、污蔑他,心中不知会有多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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