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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索着窗户,确保了它是锁好的。
谢天谢地,他心想,这说明雪花确实是从家门跑出去的。
难道自己因为太忙而忘记锁门了吗?
他并不觉得自己会犯这样的错误,但最近家门的锁确实有点难用,说不定是锁出了问题。
他去门口试了试,并证实了这个猜想。
他没多耽搁,迅速又出了门,用手机打光,照亮走廊,唤起了雪花的名字。
他边找边回忆着它的举止——这样想来,雪花最近一直对外面的世界非常好奇,而且时常会在入口处扒拉。
他非常想去调监控来看,但这只能连同修锁的事情一起等到明天了。
何喻之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打扰到邻居们休息。
只不过,有时越是担心的事情,反而越是容易发生——忽然,902的大叔不耐烦地开了门,探出头来骂道:“这麽晚了,嚷嚷什麽?楼上好不容易消停了,又轮到你了是吧?”
这位大叔本就脾气不好——几个月前,何喻之家水管漏了,弄坏了大叔家的墙,明明是房屋老化的原因,何喻之却被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顿。
而最近,楼内某户的装修更是为大叔的情绪火上浇油。
现在的动静正是何喻之本人闹出来的,他只得赶忙鞠着躬道歉,末了不忘问道:
“您今天有没有看见过一只白色的猫?毛长中等,大概这麽——”
他刚想用手比划一下雪花的大小,大叔就打断了他:“没见过。
明天早上再找不行吗?”
说罢对方随手将门甩上。
撞击声在走廊里回响,直到一切又归于宁静。
何喻之没动,只觉得鼻尖一酸。
他仰头望着天花板,深呼吸数次,这才扭头向楼梯间走去。
这天睡前,何喻之查看了公寓楼所有的走廊、楼梯间、地下车库和楼下的草丛,最终空手而归。
还好他所在的老式公寓楼只有20多层,否则搜寻起来都不方便。
他按照网上说的撒了猫砂,然后精疲力竭地瘫倒到一团乱麻般的床品上。
他很累,但完全睡不着,一看到屋里的猫碗猫砂盆就想到雪花灵动的身影,想到它喜欢扑咬窗帘,喜欢往床上跳,喜欢毫无征兆地从自己身上走过去。
有时他会嫌雪花调皮,可是现在——
他想着白修辰所说的:“你只会得到,不会失去。”
实际上,得到不是常态,失去才是。
他很难相信几个小时前,自己还与白修辰一同在雨中漫步,而醒来后,自己又得赶赴大都会艺术学院试音。
他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心态参加试音。
他抱紧了被子,警告自己:何喻之,你必须要停止奢望。
在接下来的六个小时里,何喻之一直游离在清醒与梦境的边缘。
他梦见雪花流浪街头,被人用篮球砸了脑袋。
他梦见自己在招生考试里失了声,而考官正是白修辰。
他还梦见外婆在公寓里给他唱《月下私语》,不对——不是现在的版本,而是最原始、最简单的那个旋律。
在某种意义上,他觉得自己之所以一直能记住这个曲调,正是因为它一直在梦中複现,尽管这里的因果关系可能是颠倒的。
何喻之醒了之后,在恍惚中翻了个身。
他感到些许纳闷,因为平常雪花一听到他醒来的动静,就会来蹭他。
他撑起身体,只觉得头有些胀痛,直到看见猫砂盆,这才想起来雪花已经离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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