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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长倾大概能想象出她气鼓鼓吹成一只河豚的模样。
可惜许老板这两天难得貔貅属性没附在身上,他吝啬地回了个微笑,再添了一句“我觉得没什麽可以讲了”
,差点没把对方气得半死。
他是爱财,但最近好像临时找到了更感兴趣的东西。
许长倾的目光投向厨房的另一边,恰巧和物与对上:“……我刚才,没出什麽纰漏吧?”
“没有。
做得很好。”
许长倾说。
他低头,看向不知何时又溜回来的三七。
布偶正蹭着那人的腿,一副等着被对方呼噜呼噜毛的模样。
小没良心的。
许长倾笑骂一句。
昨天带回公寓里的那只也是这样,物与一来就对他这个真正出钱出力的爱搭不理。
明明从前是父慈子孝的典範,才几天过去,他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了。
老父亲不由心酸。
-
从公寓十六层的落地玻璃窗望出去,外面是一览无余的城市夜景。
车流从高架间穿行而过,格子间里的灯光零零散散,凑成城里的星星。
物与站在窗前,指间有红线交织,缠成辨不出形状的物体。
他脚边却不见今晚带回来的银渐层的蹤影,不知道跑到沙发底下,还是躲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许长倾从浴室里出来,头发还没全擦干,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他走过去,脚步没有放轻。
“你说,”
物与伸手去碰窗外那些根本不可能摸得着实感的灯火,他的声音很轻,许长倾不确定他到底是在和看不见的星辰对话还是在问自己,“……什麽情况下,人们会把原本非常珍视的、寄予希望的东西忘掉呢。”
也许是错觉,许长倾在那瞬间捕捉到了藏在物与乌黑眼睫下的浓烈得化不开的哀伤。
那是沉进深海的泥沙,是被大雪覆盖的黑土,只一瞬息,它们就无迹可寻。
某一瞬,许长倾忽然生出个荒谬的想法:
神明也会难过吗。
许长倾做了一个梦。
他在梦里见到一只狐貍,在月光照耀的平地上,在溪水流经的山野里。
那是只皮毛顺滑的狐貍,无色的月光落在它身上,光泽流转,神秘而美丽。
许长倾停在原地,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和这身上带着野性的生灵套套近乎,最好是还能顺手摸上一把。
基本的理智还在,他没贸然靠近,只是嘴里哼出几声调子。
是他家乡的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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