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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听涯心中一震,面色却分毫未变,出招之势亦未有消减,耶律枫见他不信,只是无奈摇了摇头,倒也不再多说,干脆利落挑刀迎上。
两人又走过一轮,耶律枫心中憾恨转作豪爽,豪爽终又化作愕然,憾恨因此战必输,因屈辱不甘,豪爽因棋逢对手,因一战酣畅,愕然因他终觉,若是自己不留手,也许方能与这人战个平局!
冷汗渐渐浮上额角,耶律枫咬着牙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看他出剑竟非袭自一家一派,名门正宗剑法有之,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浴血之影亦有之,这人还不过三十的年数,功力竟以至此!
他遍求名匠精心打铸地刀鞘上终于出现了一道道裂痕,耶律枫双手握刀,刀柄上的花纹摩擦着他的掌心,引发些微的刺痛,他忽而长笑,笑声中夹着血腥气,傅听涯再次挥剑横劈,一身长衣广袖如飞,以银丝钩织的边纹雪光流泻,那玄黑的刀鞘终于崩裂,被藏在鞘中的鸣月刀发出一声不甘的嗡鸣。
随之光芒一闪,仿佛一位刀客一生最后的执着与骄傲。
耶律枫重重摔落在地,劲气倒灌以致浑身骨骼在瞬间碎裂,鸣月刀刀身灿烂,落在他身侧的雪地上,他仰头看着雾中隐隐的青阳,看着拖着长剑缓步行来,脸色极冷极傲的年轻剑客,想——十七岁负刀行人间,路三千,无悔矣。
怎奈蝇营狗苟是世人,一片温柔是伤心。
一片温柔,是伤心。
耶律枫死了。
傅听涯看着那具经脉碎裂,鲜血横流的尸体想。
而且并未瞑目。
傅听涯收剑回鞘,青白着脸色来到耶律枫的尸体旁,蹲身为他阖上了双目,然后他用剑在拨开雪泥,在地上刨了个浅坑,将鸣月埋了进去。
耶律枫真的至死也未使鸣月出鞘,也许他说的是真的。
傅听涯按了下胸口平复翻涌的血气,忽然回首,看渡云巅外一只苍鹰鸣声破空,盘旋九天。
所以,何谓……必死?“大人,喝药了。”
溪云一手将小暖炉塞到人怀里,一手将药盅放到桌上,发出「嗒」的一声,清脆无比,亦惹得正蹙眉沉思的叶授衣转头看她。
“怎么看着脸色不好?”
叶授衣将桌上散落的文书堆到一起,问道。
“您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溪云憋气道:“比鬼还吓人。”
叶授衣听她嘟囔完,眼神温和而无奈:“马上就调职回京了,不过再辛苦这么几天,你……”
“调职回京!
?”
溪云讶然眼前披着狐裘,更显单薄的男人,脸上神色几番变换,最后涌上一股愤懑:“大人!
?”
“也许……我还能去江南看看。”
叶授衣念叨着,站起身,脸上浮起几分薄红,他说:“溪云,去准备准备,咱们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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