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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从玉梨山庄脱身,总比从云上天宫脱身要简单许多。”
白少渊拿起桃花簪子,插入她的发间。
这支桃花簪子是韩月歌仿照着席初当日送给她的那支所做,不仔细看,是看不出区别的。
白少渊凝视着镜中她的眉眼,想起三百年前,他在神殿里见到的韩月歌,神思渐渐飘远。
韩月歌覆上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穿成这样,与李玄霜的模样别无二致,况且李玄霜用的那张脸本来就是她的,要不是李玄霜的脸毁了,她不用戴面纱,就能以假乱真。
她们两个相貌相似,气质却是截然不同。
李玄霜眉目间总是笼着清愁,泛着股楚楚可怜,仿若雾中开出的一朵白莲花。
她恢复记忆后,喜怒哀乐的表情虽说都是模仿着凡人来的,堆在她的眉眼间,也有几分生动,更像是春日里灼灼盛放的绯桃。
夜色已深,苍穹独垂一轮明月,皎皎月色穿过树隙,斑驳的树影映在窗台上。
席初推开屋门,在桌边坐下。
席间他只酌了几杯,哪想这酒如此之烈,灼得他口干心燥,意识也愈发得模糊起来。
他运起灵力,对抗着酒意,一手支着脑袋,一手忍不住轻揉眉心。
倏然间,一截玉白的手腕托着白瓷做的茶盏,映入他的眼底。
茶盏中盛着浅褐色的茶水,几片茶叶在其间漂浮。
席初抬起头来。
烛光里,碧衣少女盈盈而立,雪白的腕间套着碧玉手镯,乌发如瀑,垂泻在身后,发间别着一支绯色的桃花簪,灼灼殷红,仿若腾起的火焰,将他的心口猛地烫了一下。
“是你。”
席初双眼朦胧,眼神也跟着朦胧起来,这样朦胧的眼神,温柔得好像能滴出水来。
韩月歌施了术法,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李玄霜的一样,她说:“你醉了。”
席初道:“你不是恨我么?一向对我爱答不理,怎么还肯主动来看我?”
韩月歌轻轻地叹了口气,却并不说话。
她刚从梨花树底下穿过,肩头落了梨花瓣。
然而她身上的香气并不是梨花的香气,而是一种很奇异的幽香,是从她腰间垂挂的香包里散发出来的。
席初的意识就在这股香气里,也如同那杯盏里的茶叶,浮浮沉沉。
他盯着面前的碧衣少女,一时间觉得她是李玄霜,一会儿又觉得她的眉眼更似韩月歌,其实,他有时也分不清她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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