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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夫人如此怒不可遏,邓百川立时一惊。
只见他犹疑半晌,终是忍不住望向慕容复,试探着喊了一声:“公子爷?”
慕容复却紧抱着他怀里的王语嫣,低垂着头颅,不看他,不看任何人,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与他全然无关。
“唉!”
邓百川早知慕容复的性情,无奈叹了一声,起身去取杖。
阿朱与阿碧见邓百川领命而去,立时吓得魂飞魄散,赶忙跪在慕容夫人身前扯着她的衣角求情:“夫人息怒,饶了公子罢!”
慕容夫人并不理会她们亦不开口说话,只深深地、冷冷地看着慕容复。
这一刻,慕容夫人所表现出来的执念酷戾与慕容复的冷漠抗拒是如此地相似,以至于任谁都无法忽略他们母子之间的血脉传承。
邓百川很快取了木杖折返回来,却不动手,仍旧跪倒在地哀求:“主母息怒!”
慕容夫人尚未答话,在慕容复怀中的王语嫣却忽而语音模糊地呓语:“表哥……我困……”
渐渐昏睡了过去。
慕容复揽住王语嫣向包不同道:“包三哥,劳烦你将几个丫头带走。”
包不同接过被慕容复以揉压穴位的手法使之昏睡的王语嫣,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公子爷……”
为何可以对表妹和两个丫头这般周到,却不愿对母亲说句软话?
慕容复的神情却静若深水,寒光凛冽,不可窥测。
包不同亦是无奈叹息,转身去牵阿朱与阿碧。
两个丫头却都哭闹不休,挣扎着大喊:“我不走,我不走!
求夫人开恩,饶了公子!
夫人开恩!”
慕容复好似难以忍受这聒噪的哭声,忽然侧目看了两个丫头一眼。
那一眼似乎是轻描淡写的,然而自他眼底所泻落的冷厉锋芒却又是这般地残酷苛刻,瞬间便将两个年幼的女童震慑无言,以至于两人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瞪大眼愣愣地望着慕容复忘了反应。
慕容夫人见此情形立时心知肚明:儿子心头的这口气哪里是对着阿朱与阿碧,分明是对她这个当娘的!
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有错!
想到这,慕容夫人再不能忍耐,一把夺过被邓百川牢牢拽在手中的木杖,大步上前,向儿子的背心狠狠挥落。
沉重的木杖在半空中发出尖锐的呼啸,狠狠地撞在慕容复的肩头。
一声可怕的脆响,向在场的所有人预示着木杖所能发挥的无比威力,以至于慕容复始终刚劲挺直的身躯竟也在它的淫威下微微一颤。
他慢慢握紧左拳,缓缓呼出一口气,松开因痛楚而不自觉拧起的眉心,平静地等待着它下一轮的肆虐。
那是他无法逃避、无从拒绝的——宿命。
在慕容复尚未准备好的时候,第二下的重击猝然而至,那是击金山碎玉石的酷戾与狠绝,每一杖的落下必然是竭尽全力不留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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