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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谔:你行你上啊!
慕容:……我立志当闲云野鹤……
种谔:切!
男儿赌胜马蹄下(下)
慕容复对于战争的微小记忆大都来自前世的影视剧和纪录片,由于热武器的广泛运用以及考虑到观众的承受能力,所有的战争场面与资料文献都尽量处理地温和而易于被人接受——至少,最大限度地保证了尸体的完整性。
而银州一战,却是令慕容复真真正正地见识到了冷兵器时代战争的残酷。
十月初七,种谔尽起十万大军出征银州;初九,于银州城外十里安营扎寨;初十卯时,战役打响。
辰时三刻,慕容复所在伤兵营内已挤满了呻吟哀嚎的伤员。
那些从战场抬下的伤兵们几乎各个残臂断肢形状怪异仿佛异形生物,教人难以接受他们曾经也是一个四肢健全的人类。
由于缺乏输血的工具,更无断臂续接的手艺,面对这样的重伤员,往往慕容复唯一能做的便是加大草乌与曼陀罗的剂量,让他们在昏睡中没有痛苦地死去。
三日过去,慕容复做了一个简单的统计。
从战场抬下的伤员,每十人中便有一人是死在了他的手上,以至于他总隐约感觉自己所身处的地方不是战地医院,而是屠宰场。
至于那些在战场上被杀死的,死在回伤兵营半道上的,更加无从计数。
十月十二,银州城破。
慕容复更是忙地不可开交,以至于邓百川不得不放下救护的工作专程追在慕容复身后,见缝插针地给几日不曾阖眼又不曾吃饭的公子爷喂点食水。
然而,即便慕容复这般全力以赴废寝忘食,他所能做的依然很少。
清理断骨碎肉,以盐水消毒伤口,用针线缝合,最后上药包扎,无数将士留下了终身残疾,而能否活命还要看他们是否能度过术后感染期。
这便是战争,把人变成怪物变成鬼的战争。
十月十四,种谔迅速完成银州城内的一切交接工作,下令全体将士进驻银州。
军令如山,面对这样的情况,慕容复不得不亲自求见种谔。
种谔身为一军主帅,战事紧急日理万机,自然不是慕容复想见就能见的。
慕容复倒也干脆,一听种谔正与几位将领商谈战事,便向守在门外亲兵道:“既是如此,学生晚些再来,伤兵营里还有不少事呢。”
说着,一摔衣袖就要离开。
慕容复如此风风火火,那亲兵顿时哭笑不得,急忙拉住他道:“慕容公子,这世上只有下级等上级,哪有上级等下级的道理?您切莫心急,先歇歇用点茶。”
他见慕容复这几日为了救治伤员熬地两眼通红面色憔悴,感念慕容复仁义,这才提醒他几句。
“待经略商定计划,小的即刻为您禀报。”
这亲兵话音一落,便有辅兵端上茶水搁在一旁的茶几上。
种谔收复银州,银州府衙便暂时充作他的主帐。
此时慕容复正在外堂等候,毕竟有瓦遮顶,条件却是比米脂那会好了很多。
这点人情世故慕容复自然是懂的,只是无论前世今生他通常是被等的那个,而伤兵营千头万绪又让他头大如斗,对小节难免有些照顾不周。
有那亲兵的提点,他即刻从善如流。
只见慕容复将自己整个摔进座椅,随手端起茶碗便一饮而尽,那姿态直如鲸吸牛饮是再无半点读书人的温文尔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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