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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识得林子清,从来都是一副万般繁华皆如过眼烟云的淡漠,那层看似温和淡漠的皮囊之下的伪装怕是比之瀚海阑干下的百丈冰仍多有所不如。
许是那日宫中的晚宴惹得他有了几分的微醺的醉意,大略才会显出那难得一见的几分狂态了来,这才方是他印象中少年得志的书生自负才学,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狂书生的姿态。
——林子清此人,他势在必得。
脑中的念头一时闪得太快,他甚至不曾来得及抓住些许。
林子清。
萦绕在嘴边的字音慢慢的开始变得模糊,澹台宇垂首低低的言笑了几声,心下一时之间有些莫名的心思很快又被他弃之如敝履,——他是他的臣,而他会是他唯一效忠的君王。
……
再说周后在皇帝离开慈安殿之后,在席上又端坐了许久,随后便派人撤下了一桌的早膳,周太后伸手缓缓揉着自己一边的额角,说道,“桂娘,我近来……是不是多少有些魔障了?”
桂嬷嬷是从周后还是先皇贵妃之时便一直便在左右的丫鬟,许是多年相处的久了,偶尔太后有些能说的,不能说的事平时也都尽量说于她听,周后很欣赏桂嬷嬷的一点,桂嬷嬷从来不是个会喜欢到处说话的人,颇有些不善言辞。
桂嬷嬷沉吟了片刻,便犹豫地说道,“太后也是在为皇上着想的。”
周后挥了挥手,苦笑道,“也许是我实在多有些看不开了。”
她确实承认之所以会那么执着的针对于一个小小的官员不止在于凤昭,顿了片刻,周后方才说道,“桂娘,那林子清你看着像不像卫离?”
桂嬷嬷愣上片刻,道,“主子是在说,卫夫子卫相公?”
卫夫子卫相公早在几十年前已经归于黄土,离世之前也是孑然一身,断然是了无子嗣的,而太后此番提起了卫夫子卫相公,言及卫离桂嬷嬷便很快的想到了一事,桂嬷嬷脸上的惊疑之色未定,几回张了张嘴,方才说道了几句,“也许,只是主子你多虑了。”
周后脸上很快的闪过几分复杂之色,言道,“我每次一看到他,便想到了卫离,而皇儿的性子更像极了先皇,我有些怕……”
苦笑片刻,自己止住了话,说道,“也许,是我真的想多了。”
这个林子清可比当年的卫离要聪明上了许多,胜上了可不止端端的一筹。
……
午门的刑场,
即使已至深秋,午后的阳光照在了人的身上,也是生起几分暖洋洋的舒适来。
执刑的官员正在同身旁的师爷说话着,时不时的观一观日头,距离午时一刻也就只差不过半个时辰了。
几日前搭起的高台上立着一个穿着一身白色囚衣的书生,那书生时而伸手挡着一边有些刺目的日头,目似微瞑,神色寡淡,身旁负责押送的官差说道一句,“跪下。”
那穿着一身淡薄的囚衣的书生稍稍提了提自己一边的嘴角,举着自己面前被紧紧扣上的枷锁,言道,“午时三刻已经不差些许了,便就许我站着一回吧。”
传令官与那执刑的官员说道几句,那官员挥挥手,便道一声,“准了。”
在他看来,都已是个将死之人,跪与不跪都已没什么分别了,若是多有些要求,也都一并许了吧。
那行刑的台上立着的尚还有一个穿着红色大敞的薄衫,手持着闪着森然阴寒的大刀的虬髯大汉,神色肃穆,眼中偶露凶光。
围观的百姓一声一声的窃声私语之中,“这不是在城外负责温州难民赈灾的林翰林林官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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