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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悟言抬头望去,却没看见人影,只有梧桐树的大叶子剪碎了阳光,把浓稠的光线削薄了做成金线,投在他仰望的双目中,怎么也看不清坐在那茂密绿色后的人。
“说话啊,你是哑巴吗?”
声音不耐烦起来。
纪悟言突然很想笑。
因为这是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呢。
脆生生的,透明的,好像是水晶相互撞击发出。
所以他答话中也夹了一点笑意,“我叫纪悟言,是昨天才收进来的,现在正要到前厅听去,却怎么也找不到路了。”
树冠中的人沉默了片刻,过了一会,纪悟言才听见“嗤”
的一声,似乎是那人在笑,然后是低低的自语,“我说怎么会有人来,原来是个迷路的。”
听了这话,纪悟言又向上看去,却怎么就见眼前一花,眼前已经多出了一个人来。
那是纪悟言第一次见到慕容涤尘。
在十几年之后,他身边有了无数金玉美人的时候,仍然常常做这个梦,原来有些事即使是在梦中,也是忘不了的。
那个当时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紧紧绷着脸儿,却还是那么美,看得他都有些傻了。
可他是那么孤高冷峻,即使慕容涤尘当时的也只有七岁,却已经有了拒人于千里外的气势。
可当时的纪悟言却没有意识到这些,他只是吃惊的看着凭空多出来的人,并且震慑于那种从来没见过的冷艳。
“你是谁?”
纪悟言忍不住想问。
“凭你还不配知道。”
慕容涤尘冷冷的答。
于是纪悟言不说话了。
他看到了慕容涤尘的衣着打扮,这显然是一身华丽的公子装扮,与他身上的衣物何止天差地别。
慕容涤尘有些厌恶的转开脸,可不愿见到脏兮兮的人。
偏偏纪悟言此时脸上都黑乎乎的,鼻子眼睛都有些分不清楚。
不过慕容涤尘还是说,“我刚好要过去前厅,你跟我走吧。”
纪悟言也连忙的应了。
终于找到了识得路的人,心底稍稍松了口气,却又稍微有点刺痛,他似乎讨厌自己呢。
纪悟言和慕容涤尘到达前厅的时候。
林林总总的人已经跪了一地,管家也在训话到了一半。
看到他们一起来了,所有的人都愣了一愣。
连慕容这代的当家人,也就是慕容涤尘的父亲慕容兴德,也不例外;而慕容涤尘的母亲卫流霜,则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她很怕看到自己的这个儿子,今天之所以会出来,也是因为是选伴读的这样的大事,又被慕容兴德劝了好久才勉强答应的。
毕竟这样的场合,缺了主母,实在是不适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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