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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脚伶俐地来回送出咖啡。
今天秋高气爽,她的额角却已冒微汗。
进入吧台,一名年轻的女服务生用肘警推推她,指着杂物碟里的一枚以细链穿串的玫瑰金戒指道:就算是假的也别这样乱丢吧?要是不知情的人拿走怎么办?对她说话的华人女孩名叫沈芸,附近社区学院学生,从她进这家店担任服务生第一天起就对她相当友善。
「刚才在厨房揉面团怕面粉沾上戒指,随手先搁在这儿。
」她解释。
「不是跟你说了不是你的工作就别一个劲去做,工钱也不会多给。
」
「没关系的,我以前也常做面包,久不做会生疏,以后用得着。
」她噙着笑,抽出纸巾擦拭戒指,再扔进口袋。
「你男朋友什么时候跟你求婚的啊?」沈芸边在咖啡上拉花边问。
「这是戴着好玩的。
」
该找个地方把结婚戒指藏好的。
戴了一年,因为不得不戴,虽然与她的手指稳合良好,但工作时碍事,便一直以细链串着它戴在颈项上,结果一起随身离家。
镶嵌在戒环上的两颗微钻在照明灯光下冰莹生辉,她对首饰没有太大兴趣,这一只的款式与色泽是唯一展示在柜面上让她没有太大抗拒的,也是随身物里最有价值的东西,更值钱的求婚钻戒她倒是留下了。
送出两杯咖啡到窗边位置的一对情侣桌上,呢哝私语的两人完全没注意他人的存在,迳自亲吻起来。
她心生艳羡,瞄了一下天色和时间,该交班了。
打了卡,解开围裙,抱着一纸袋刚出炉的面包,和同事一一道别。
她沿着城镇的主街步行,不疾不徐,微风拂面,冰凉干爽,擦肩而过的行人九成是白人面孔,但她不时愉悦地举手说嗨,每得到一个回应就彷佛被这座小镇欣然拥抱一次。
转了两个街口,终于回到她租赁的小公寓。
打开大门,捻亮客厅的立灯,先走到阳台,拿起浇花壶对着一排盆栽细心浇灌,再修剪枯枝和摘除多余的花苞,结束后回到屋内,绕到吧台后打开冰箱取出一罐啤酒,走回客厅颓靠在软厚的单人沙发上,一口接一口灌进嘴里。
一切都很好,不是吗?
细数所有的好——她的酒量比以前好多了,不再轻易断片;她也戒断了安眠药,一觉沉睡到天亮不是问题;她的梦境也不再魅惑她,生活重获久违的安宁;她十分喜欢这座异国大学城,无牵无挂,一个人的日子并没有想像中难捱。
口袋里突起的硬物提醒了她,她掏出那枚戒指,就着灯光审视。
这是唯一糟糕的事。
她这么努力警惕自己,还是对这个送她戒指的男人动了心,动了心的她很难不忆起他牵起她的手时,总喜欢捏着她的戒环旋转着把玩,,也一并把玩着她的手指。
她看了一会,眼眶有点潮意。
思考过许久,她无论如何不适合和殷桥在一起,不是没有尝试过,可一旦他以凝视她的眼神同样凝视别的女人,她的胃就禁不住拳缩,脑袋即刻乱序。
这样的威胁在未来的日子里不会有终止之时,假以时日,她或许就会和刘佳恩没什么两样了,她能做到的就是在不算太迟前撤离自己,她要的完整而唯一的爱对他而言太奢侈,他永远也无法给她,而她最不擅长的事就是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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