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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怀古再打听到浮香娘子的消息时,她已因难产而去。
经年漫长,安怀古已双鬓含霜,可画中人依旧香肌玉骨,聘婷身姿袅然,眼中含着不自知的婉婉柔情。
他冲她勉强一笑,将画拥在胸前,阖眼而去。
安堇暄痛呼一声,方知父亲为何当日交代自己须善待涟之。
他对浮香爱而不得,如今浮香之女却与安堇暄结下姻缘,此番天意,他必然相护。
此乃天意。
早春微寒,安堇暄一人护着父兄的棺椁回朝,向裕宁帝复命。
他一身素缟回到家中,抬眼便见大哥安子瑜身穿赤色狮子朝服端坐在主位上,已在他返都期间受封为征远侯。
安子瑜从未成器,如今成了一品侯爷,私下风流成性,极尽奢侈,对朝堂之事却丝毫不通。
眼下北鞔步步紧逼,他却找尽借口不愿领军出征。
想安怀古忠勇一生,受箪食壶浆,长子却如此畏缩,实在令人唏嘘。
安堇暄痛心不已,几次求大哥完成父亲遗愿,迎战鞔人,皆无果而退。
他又去跪求皇上,裕宁帝却仿佛看不见昭国的风雨飘摇一般,几番搪塞,只命他安心奉在大哥门下。
他惊觉父亲与自己诚心错付。
家不似家,国不成国,唯一的慰藉便是他又回到了涟之身边。
他紧拥着她立在树下,说待他出了孝期便迎娶她回家,到时候二人一起离开昭都,去临海的沧州,或者哪里都好,去过逍遥日子。
这是他最后的期盼。
可老天偏不成全。
昭国失了安家军,戍守边境的将根本无法抵挡北国的骑兵。
裕宁帝无策之下颁旨,命征远侯之弟安堇暄为质子,不日启程前往北鞔。
一道明黄圣旨递下,裕宁帝冷冷瞥一眼安堇暄惨白的面孔,拂袖而去。
裕宁帝推开伴月观院门时,涟之正歇在丁香花下一张竹椅上。
裕宁帝踱步过去,道:“涟之,往后你莫再见那安堇暄。”
涟之闻声起身行礼,又低声问道:“为何?”
裕宁帝负手而立,“我已命他作昭国质子,五日后动身往北境络林王处。”
涟之惊惧地看着他,跪倒在地,“皇上,此事可还有周转的余地?他生性骄纵,若为质子,便是如受凌迟之刑啊。”
她伸手,轻轻地拽住裕宁帝的袍角,哀恳道:“涟之求您,可不可以不要让他去?”
裕宁帝低头看她,冷哼一声,“此事无可转圜。”
涟之仰头望向他,近在咫尺的明黄身影遮住了斜跌入院内的日光,越发显得遥不可及。
“父皇。”
她极小声地说。
裕宁帝怔然一瞬,眸又冷下去。
涟之哽咽着求:“您自小将我囚在山中,不容我踏出竹林一步,女儿从未忤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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