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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曾知晓女人此时的愁肠百结,也没能觉察彼此攻守立场逆转,只一心觉得她过分可爱,尾巴不由在半空一甩一甩,划出数道欢快弧线。
似乎犹嫌不足,他翻转那团软垫,将它视作替代品,紧紧抱入怀中。
下身传来熟悉的鼓胀感,欲望又一次为她勃发,可安德烈无暇理会,他沉浸于巨大幸福中不可自拔,晕陶陶地描绘未来景象——这朵摇曳之花终于停留在了自己身边,且将为他一人曼丽盛放。
所有事物都朝着美好方向自由生长。
他心满意足的想。
这场雪夜便在两份截然心境中落下帷幕,次日登台亮相的,竟是张憔悴面庞,眼下匀开一片淡青,失了平日艳色,隐隐透着颓然意味。
那是一夜不曾好眠的证据。
安德烈颇为在意她这低迷状态,刚想关心几句,就被随口打发过去。
“好好穿衣。”
阮秋秋替他系紧了腰扣,细眉锁成一线。
蜥人只得听命,背转身子,默默猜测每个可能让她不悦的原因。
殊不知对方正盯着他的后脊,一边埋怨连续两天搅扰清梦的罪魁祸首,一边抓住尾根,迁怒似的捏住内侧,不轻不重按压软肉。
敏感异样使得安德烈发出闷哼,但他误以为是寻常捉弄,没有表现抗拒。
阮秋秋摆弄了一会,心底反倒刺刺抓挠,于是赶紧松手帮他换好外衣,送去门口。
临走之时,安德烈立在原地踟蹰不前,低头看了会地面,再看了会她,几度欲言又止,双手抬起,复又缓缓垂下,似乎正要鼓足勇气,渴求某种亲近互动。
“秋秋,我……”
不等说完,阮秋秋竟主动踮起脚尖,双手捧住蜥人脸颊,牵引他俯身屈就自己。
两人距离甚近,他旋即闭上眼睛,尾巴兴奋卷起,期盼她的吻别。
然而预想中的柔软触感没有落下,唇角反被她按住,用力推挤,捏成夸张的狰狞表情。
阮秋秋被她亲手创造的怪脸逗乐,素白面上浮出些许鲜焕,径自笑了起来。
朝后退开两步,温声叮嘱着:“去吧,晚上早点回来。”
安德烈被这笑颜折服熨帖,不再失落于先前的触碰,套上防寒头罩,这便乖乖工作去了。
目送蜥人身形消失在旋梯尽头,阮秋秋依然倚着门框出神,白塔之外风声涌动,高耸器械拉动轰鸣,她躲在灯光外侧的阴影中,直到冷意侵入衣衫缝隙,方才缓过劲来,抚着心口,静默感受跳动节奏逐步降下。
事态比预想的还要糟糕,她居然无法处理日渐浓厚的情动。
雪幕一重盖过一重,凛凛风霜构成灰白世界,阮秋秋躲入身后房屋,将所有纷杂关在门外。
拿起桌前那枝茉莉假花,她端详良久,一瓣一瓣分别花叶,如同细数心事的怀春少女,意识到这点后,她不禁掩住自己的眼,只为未来那副景况感到唏嘘。
该不该将之倾诉出去?
握住花枝的手指一颤,她习惯性咬着下唇,稍加思索,羞赧伴随矜持层层迭加。
脑中小人再度打架,一个嚷着正值青春理当享受情爱,一个吵着他都没有主动挑明关系,你来我往针锋相对,谁也没来理智劝阻她:他们是在错误的时间地点下相遇的。
注定它的稍纵即逝与无疾而终。
阮秋秋昏昏沉沉躺回小床,任凭千头万绪繁茂滋长,整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事件另一主人公裹挟满身风雪回来,她仍未得出权衡方案,面上端出淡定神色,心底却在自暴自弃想着由它而去。
所以当安德烈提起培育室内供液系统可以正常运行时,她只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继续舀动手里的罐头,隔了小一会,才倏地抬头,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供液系统已经可以运行了。”
安德烈复述一遍,他找到了从前员工存留的维护手册,终于经过一点一点的摸索修复成功。
“真的吗?”
褐瞳陡然点亮光彩,她几乎是要雀跃欢呼,“我们现在可以种菜了?”
安德烈点了点头,始终记挂她的消沉状态,委婉建议着不如明天出门,却架不住她的一再连声催促,饭后便领她去了培育室。
幸好苗芽早已分类完毕,一切整装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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