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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了这行当,别管被迫还是自愿,哪还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林湘默默听面前的老人说话,一时心乱如麻。
这些天,她的人好像在戏班里,又好像不在。
不然,何故刘老说的这些,她全然不知道呢?怪不得林淮劝她别常往戏班跑,怪不得冯文瑜提到明月语气那般随意。
玩意儿。
从刘老口中听得这个词,林湘沉默半晌,终于问:“我父亲当年也……”
回应她的,是刘闲山沉重地一颔首。
她不再说话了,一时有些接受不了现实。
戏剧、名伶……因为互联网和电影,在她印象里,这些是美和艺术的代名词,身在异世,林湘没对古代的戏班抱有什么风花雪月的幻想,她知道讨生活的不容易,却没想过,没想过……
为了讨生活,要把糟践看做平常。
或许是因为淋了雨的缘故,林湘全身发冷。
浑浑噩噩被刘老拉着捧着茶水坐下时,她低垂了眼,盯着手里的茶水发呆。
胸前没被绑住的辫尾早已湿淋淋的散了,她没再去关心,让人从自怜自伤里清醒过来的,是他人更深刻的悲剧。
扮演陈拂衣的伶人咿咿呀呀在耳边唱着“少年怀春,心念情娘”
的桥段,林湘和她混得很熟了,记得这个姑娘是刘老特意挑的,年纪不大,人还青涩,嗓子却很清亮,每唱到这一段,声音里的羞涩盼愿直叫人不忍去听。
在这声音里,她想起了人生中自己完完整整听过的唯一一场戏。
“戚戚亭上雀——”
台上的梦郎唱着,哀颓不已;“多谢诸位捧场。”
台下的明月说道,清光生寒。
——都是假的。
听了几句,她撑着伞出了门,不知怎么,就走到了明月的院子外。
听得守门的杂役好心唤她,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
“女郎不像是戏班的人,是来这里找明月公子的?”
杂役问她。
摇摇头,林湘握伞的手指不安地绞动,“我……姓林,是托集秀班来排一出戏才在戏班里,今天心情不好,不小心走到这里了。”
看着紧闭的门扉,她问:“明月是住这里吗?门为什么关着?”
杂役这才知道,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精神不佳的女郎就是戏班议论了许久的倒霉鬼。
怪不得雨天里还四处乱走,这些事儿换他他也疯。
杂役摇摇头,告诉她从太女殿下仙去以后,明月就吩咐谁也不愿见,一直闭门不出。
林湘没多聊,看两眼院子,对门口的杂役笑一笑,撑着伞,她道一声告辞,转身离开了。
明月不见客。
看着雨线,她也不清楚得知了这个消息后,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心沉下了几分。
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够了,不是么?寄希望于戏班的班主不行;自己去提醒又吃了个闭门羹。
明月不会见她,凌大人还是个位高权重、不能招惹的大官,她还能有什么法子?
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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