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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地放下了手,袖角如同流水一般落下,遮住了五指。
这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后面,一刀送入了墨染的后心。
姚盼呆呆地躺在地上,身上盖着一件雪白的外袍,外袍间尚存着一段薄荷香气。
方才宗长殊随手脱下了外衣,将她严严实实地盖住,看都没看她一眼,便蹲下身,把刀从墨染身上抽出。
他用一张洁白的手帕,擦了擦那把刀,动作颇为优雅从容,像是对这种事很是熟练一般。
而后,从姚盼的身边,慢吞吞地拖走了墨染的尸体。
宗长殊的侧脸,十分的淡然冷静,他完完全全无视了姚盼,没有过问她任何事,连安慰的话都没说一句。
玉葫芦滚落在地,他毫不留情地踩了过去。
一双雪白的靴子踏过地面,有种沓沓之音,他手中所拖的尸身与草叶摩擦,发出细碎的声音。
一步步地走出了姚盼的视野,直到再也看不见。
等四肢百骸的药力消散得差不多了,姚盼才缓缓坐起身来,指尖还有些发软,她的衣衫,已然破碎到了不能穿的程度,只能随意用宗长殊的衣袍裹着,不至于露出太多的肌肤。
姚盼捡起地上的葫芦,揣进怀中,这可是重要的罪证。
她的鞋,方才在挣扎之中,不知被蹬到哪里去了,是以,只能赤足行走在长草之中,披散着头发,沿着血迹,追寻着宗长殊的踪迹。
那人该不是抛尸去了吧?!
待她找到宗长殊的时候,姚盼发现,青年的身形被长长的枯草掩盖,似乎,是正坐在草地之中。
姚盼的喉咙里干哑非常,便没有呼唤他的名字。
她直接走了上去。
待看清他在做什么的时候,姚盼猛地后退一步,瞳孔大睁,狠狠地捂住了嘴,以免惊呼声泄露而出!
还有什么,比眼前这一幕,更加令人惊怖恐惧的。
起码姚盼过往二十多年加起来,都没有此刻心惊动魄。
宗长殊,竟然在分尸!
他修长的十指间,握着一把刀,用力得青筋凸起,重重朝着那具尸首,砍了下去鲜血四溅。
他斩断了墨染的手臂。
而后,是另一只。
紧接着,是他的脖颈,胸腔,大腿,胯骨,胫骨……匕首反射寒光,映出青年血红的双眼。
杀!
杀!
杀!
“哥哥,他已经死了!”
姚盼终于忍不住,声线颤抖地喊出一句。
宗长殊像是全然不曾听见,他满脸的血,衣摆上也浸饱了血,一片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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