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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享受舒缓的谢凌安眼神中忽然散了些玩味,他捞起一把米缸里的米,仔细看了看,抬头道:“左郎将,你来。”
严翊川不明所以,踱步靠近,谢凌安把手中的米撒回缸里,道:“借下你的手。”
严翊川警觉,没有动。
谢凌安嘴上嚷着“快点快点”
,急不可待地抓过他的手掌,摊开,将佩囊里发霉的糙米倒在严翊川手上。
他抓了一把米缸里的糙米,和严翊川的手掌靠在一起,高声道:“你看,这米不一样!”
严翊川定睛一看,果真差别显著。
严翊川手上的糙米虽生有霉斑,但仍能看出米粒细长,个头也小巧得多;而谢凌安手上的糙米中间圆润,两头少窄,是椭圆的形状,粒粒饱满硕大。
“这绝不是产自一地的粮,”
谢凌安斩钉截铁地道,“一片地有一片地的风雨气候,若是哪种粮产得多,家家户户都会种一种粮,不会两种兼顾。
北境的粮草向来是中原供的,难不成户部派粮使动了什么手脚?”
“户部?”
严翊川目光一凛,旋即豁然。
这么快便要扯到宫里去,只怕这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不在北境,而意在皇宫。
严翊川遂出言讽刺道:“看来王爷早先已备好了答案。”
“什么?”
谢凌安一愣才反应过来,淡淡瞥他一眼,“你少泼我脏水,小爷没干过。”
谢凌安脑海里,离宫前太子皇兄“嘱托”
般的眼神却不禁浮上来。
那眼神意味深长,像是知道些什么,又在期待些什么,却不敢与他明说。
难道真的会跟千里之外的户部有什么关联?
还是要他扯上点什么关系?
谢凌安眉目微蹙,心中有些厌烦,每每从宫中离开时他总要替他们办这样那样的事。
皇权中心的人们就像斗得正勇的猛兽,理之当然地将他谢凌安划进他们的阵队。
谢凌安想尽办法逃离各方势力角逐的修罗场,却总是被死拽着,不时地被拉回,似乎那里本就该是属于他的漩涡。
“吱呀”
一声,粮仓的门被打开了。
严玉桢探出头来,瞪着乌溜溜的大眼。
她披着外袍,一席黑发松松垮垮地拢在一起,显然是刚从被窝里被人拎出来,站在严翊川身边更显得身形娇小。
严玉桢走近向王爷俯身行礼。
她本就不是心思深重的人,在今日堂上为严翊川洗刷罪名之后,她立刻对睿亲王另眼相看,只道“有权有势的也并非都是欺公罔法之徒”
,欢喜得不得了。
“不必多礼,”
谢凌安忙正色道,“天寒地冻,若非要紧,真不该劳烦姑娘。
姑娘是行家,快来帮我们看看这两种米是否产自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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