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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铜镜笑道:“敢情这自命不凡的小子在幻境里也是乞丐呢。”
裴娇心里突然就平衡多了。
秦文耀嫌弃地瞥她一眼,“你这要饭的是怎么当的,思想和消息都如此闭塞,莫不是还活在三年前吧。
男的怎么不能当花魁了?”
说着,他将破烂的衣服微微撩起,露出雪白的香肩,“不是我说,我就是缺少机会,否则以我的姿色,也能进那倚月楼去当个小倌,毕竟我的屁股可不比他们的差……”
裴娇满头雾水:“等等……”
这什么虎狼之词?她怎么越发听不懂了?没想到失去记忆的秦文耀竟然还有如此志向?秦文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此番倚月楼的花魁便是纪韶。”
“纪韶?”
那不是顾景尧么?裴娇纳闷,“是我知道的那个纪韶嘛?他不是纪府的公子吗?”
秦文耀郁闷道,“你是活在梦里吗?早就不是了,一年前朝廷便查出纪府藏有与敌国私通的信物,纪府成年男丁满门抄斩,女眷流放荒无人烟之地。”
“圣上看在纪韶年纪轻轻战功赫赫的份上,才姑且饶了他一命。”
说罢,他望向倚月楼的画舫,不忍唏嘘道,“只是可惜了,当年威风凛凛纵马征战的少年将军,是多少春闺女子的梦中人哪。”
“如今却被昔日仇家侮辱沦为一介花魁,成了达官贵人们的玩物,我若是他,定当生不如死。
而且据说,当年之事,颇有蹊跷。”
裴娇总算懂了,原来她刚刚那一眨眼,这在幻境凡间内,已经过去两三年了。
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手中缺了一个口子的饭碗。
这两年她究竟是怎么混的,怎么这么久过去了,她不仅仍旧是个要饭的,连要饭的碗都没能换一个好点的?铜镜解释道:“你不受幻境约束,当然不会变。
虽说幻境之内时间过得比外界快得多,但是其他被困在幻境内的人却是真真正正经历了三年。”
“此番你们算是遇到麻烦了,这幻境难度不低。
若是不清醒,很可能会永远被困在里边。”
“还有,最好不要让他们见到你的真容,你不受幻境影响这一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裴娇思忖着,“所以,怎么样才能让他们清醒?”
铜镜道,“不同幻境皆有不同的破解之法,你先去查探一番再做定论。”
这时秦文耀又指着远处一缓缓驶来的轿辇道,“那里头的人应当是沈太傅之女沈茹,听说当年哪,他们家还和纪府有婚约咧,若不是发生此等变故,沈茹应当会嫁给纪韶,说来也讽刺,此事过后,沈茹竟然和纪府宿敌之子好上了,真是墙倒众人推啊……”
“所以我和你说,这风水轮流转,莫看我今日是这般,说不定我明日就成了倚月楼炙手可热的头牌,诶,人呢?”
虽在幻境内无法使用灵力,不过好在裴娇自从修行以来身手便灵巧许多,她悄悄潜入了那沈家小姐的轿辇,想要一探究竟。
谁料这沈茹也是熟人,正是林倾水,她也失去记忆被困在这幻境里头了。
好在沈茹是个柔弱的大家闺秀,裴娇没费多少功夫将她打晕。
铜镜看着裴娇忙活一阵,疑惑道:“你怎么穿沈茹的衣服?”
裴娇将昏迷的沈茹藏在轿辇角落,扣好扣子戴好帷帽,撩起头发扬起下巴,“既然要救顾景尧,那肯定得换个身份,我扮作沈茹,这沈茹既是太傅之女,肯定有权有势,不是更好英雄救美?”
倚月楼画舫内歌舞升平,正是一片纸醉金迷穷奢极欲的景象。
厢房内一尖嘴猴腮的男子左右揽着身姿丰盈的舞姬,目光却盯着那端坐在台上戴着珠帘帷帽的少年。
他笑得不怀好意,“不知当年有玉面郎君这称呼的少将军尝起来,味道可与这些烟花之地之人有何不同?”
另一眼下乌青的男子目光露出几分毒辣,摩挲着杯沿不怀好意,“那可不是,当年纪韶目中无人无法无天惯了,现如今落得个和那些风尘女子一般在青楼竞拍初夜的下场。
王兄,你今晚可要好好帮小弟教训教训这不知好歹的东西。”
王鹏之是当地有名的地头蛇,大名鼎鼎的纨绔子弟,自然无人敢和他争夺花魁。
端坐在高处的少年神情隐没在朱红色的垂帘之下,神情难辨,只露出弧度冷峻的下颌。
在场众人纷纷皆叹可惜:“这姓王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折磨人的手段可多了。”
“可不是嘛,纪韶当年鲜衣怒马意气风发之时,这人卑躬屈膝阿谀奉承,在他面前敢露出半点不敬吗?还不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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