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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暖阁里头看着小丫头们换香呢。”
冬莼见两人都是满头满脸是汗,显然是一路奔过来的模样,心里头打了个突,立起道,“阮娘以外的人,可还有什么差事?”
“姑姑是个老成人,”
魏逢春自腰上将总管对牌摘下来递了过去,“我那小猴崽子还不成气候,听姑姑差遣还成,院里这些个小崽子便都交给姑姑了,若有胡说乱走的,就请姑姑替我处置了,回头我请姑姑吃酒。”
他见崔三顺已经引着顾沅出来,再不多说,拱了拱手,转身便走。
秋容立在冬莼身后,见顾沅虽然神色自若,脸色却比往常苍白许多,低声向冬莼道:“姑姑,咱们——”
“咱们把这里维持好,便是尽了自己的本分。”
冬莼目送三人出了院子,将对牌攥在手里,面色肃然回身,“去,先让魏莲暗地里把住院子,再按差事一起起悄悄带人进来见我!”
此刻顾沅已经跟着魏逢春,坐着一顶青毡围车,自西角门悄悄出了行宫。
魏逢春换了一身生意人的打扮,青衣小帽地跟赶车人并肩坐在车辕上,一路打马狂奔,眼看崇陵在望,才收了缰,沿着小道缓缓驰上山坡,又沿着宗庙绕了大半个圈子,自角门进了斋宫。
按例皇帝每次谒见宗庙都要在斋宫里斋戒三日五日不等,是个极清静的所在,但此刻廊下却是人影瞳瞳,十几个太医围着药炉低声交谈,个个面色凝重,林远自殿里出来,先招过太医领班问了几句,又招手叫过刚下车的顾沅:“魏逢春可跟你说了?”
顾沅点了点头,暗地里捏紧了袖口:“小爷她要不要紧?”
“太医们都说过了这几日便可无妨,我想着行宫里要冬莼坐镇,其他的人里头你还算妥当,就擅自招了你过来,不过看小爷的意思,也该是要你过来。”
她眼见崔成秀匆匆自东头月亮门奔过来,便不再多说,只道,“我还得去和那班聒噪王爷打个花胡哨,这里就交付给你和魏逢春了,你就在小爷跟前伺候,一步也不许擅离,若有什么闪失,”
她眉目间厉色一闪,“你可明白?”
顾沅不做声地朝她深深行了一礼,转身进了殿。
殿宇深阔,满殿尽是安神香的气息,夹着一股淡淡的药香,顾沅不及看殿内陈设,撩帘进了西暖阁,魏逢春比她早一步进来,正看着太医院院正给皇帝诊了脉,只看了顾沅一眼,便领着一干人都退了下去,殿内只剩下顾沅和皇帝二人。
顾沅轻轻打起帐帘,皇帝还在帐内沉沉睡着,十几天没见,脸仿佛已经瘦了一圈,陷在明黄大迎枕里,显得格外的瘦弱,眉头皱得紧紧的,额上满是汗珠,显然睡得十分不安。
顾沅上前一步,跪在踏板上,轻轻替皇帝拢了拢沾在脸上的发丝,皇帝极轻的嘟哝了一声,顾沅俯身去听,只自皇帝唇间听清了“阿沅”
两个字,声音轻轻软软,仿佛直接落进了她的心底,让她恍然明了皇帝为何平日里总喜欢拥住她不放,这一刻,这个人,她也一样没法放手了。
伺候病人是个细致活儿,非耐心老成的人不成。
皇帝起初看着并无异状,过了不知多久,脸颊渐渐飞红,人也更不安起来,顾沅探手试了试,皇帝额上已经滚烫,忙替她又换了条手巾,又让送手巾的小宫女请院正魏府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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