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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完药,已是凌晨四点,秦昭轻轻地,慢慢地托着楚斯年的头,将他送回温暖的被窝。
转身想拉了灯,可是手指触到开关,秦昭又停住了。
秦昭知道,只有这个时候,楚斯年才会卸下所有防备,露出隐藏在盔甲里最柔软温顺的模样。
他突然有点舍不得关灯了。
他想,再守着他一会。
秦昭蹲在床边,歪着头地看着楚斯年睡熟的面庞,直到楚斯年陷入深眠,悠长而缓慢地起伏着胸膛,紧紧瑟缩的睡姿终于因为舒适和安全感而微微舒展,秦昭才终于放心地呼出一口气。
秦昭站起身,轻轻捉着楚斯年睡梦中无意伸出的左手,想帮他塞回被子,手指无意中碰到一块冰凉的东西。
原来是楚斯年手腕上的表。
秦昭心中不禁暗叫一声坏了。
刚才他光顾着在浴缸里帮楚斯年纾解,竟然忘了楚斯年还带着这块表呢!
作为机械表资深收藏家,秦昭从来都是对日系手表不屑一顾,尤其是这种普普通通的钢带平民款,简直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
所以他实在不明白,这样一款平民表,材质一般,做工一般,既不限量,也无特殊设计,到底有什么好,值得楚斯年这么宝贝?甚至都不是一块很合适的表,腕带太紧。
可楚斯年偏偏把这块平平无奇的表宝贝地不行,总是是时时刻刻戴着它,睡觉都不摘,上次,他不过拿着表开了个玩笑,楚斯年就不高兴了。
也不知刚才在浴缸里一番扑腾,这块表还能不能用。
秦昭赶紧心惊胆战地赶紧把楚斯年的表取下来,眯着眼睛对了灯照了半天,又仔仔细细对了对时间,这才放下心。
还好还好,没坏。
秦昭惊魂未定捂了捂胸口,打算尊重楚斯年的习惯,帮他把手表戴回去,手腕翻转的一瞬,借着床头昏暗的光线,秦昭突然一顿。
楚斯年的手肘很纤瘦,摸起来月色一样的凉浸浸。
暖橙色的灯影下,他的手肘和腕部练成一道非常流畅优美的线条。
只是,那线条却在接近他手腕内侧的部分,猝然断裂。
在那里,横亘着三条细细长长的,相互交错的伤疤,宛若三条直挺挺僵死的蜈蚣。
凹凸不平的伤痕因为时间久远,皮肉早已愈合,呈现出淡淡的,比别处皮肤稍浅的白色。
秦昭不敢置信地盯着楚斯年的伤疤。
伤疤又平又直,简直就像拿着尺子一条一条比着划出来的,可是又会有什么人,能够冷静地,手指一点不打颤地在这个致命位置,精准地划下一刀,一刀,又一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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