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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板儿又只是未经事的学徒,算账糊涂--这铺门开不得。”
蔡申玉似乎始料未及,诧异地回了头,一动不动望着二柜的双眼里还能找到七八分疲倦。
他勉强提起菁神问了一句:“怎么,他们都去哪了?明知年关最忙”
“这不怪伙计们,“二柜顿了一下,才慢慢将话放出,“是三少爷吩咐今天休息,让大伙歇一日。”
蔡申玉倏然一怔,麻木地驻足原地,不声不响。
二柜用肩头挂着的一条抹布搓了两下手掌,看他没动静,便扭开脸,不去瞧他,只继续蹬上砖石去摆弄神龛,可此时却听见蔡申玉沉沉说道:“歇半日也够了--麻烦您把话放下去,让伙计们莫走远了,等吃过午饭,还是照常开门做生意。”
“可三少爷说”
面前的人缓缓抬了眼,露出一丝罕有的冷淡神情,咬字清晰锋利:“这铺子是他当家还是我当家?”
该怎么办,答案已经水落石出。
二柜住了动作,微微叹口气,心中所料虽中了几分,却将神色溢于言表。
他草草收拾了手头的活儿,果然穿戴起防雪水的长靴和一件挡风袍子,准备出门,通知寔丰库众位伙计午后开工。
才走到门口,看见蔡申玉也挎着一只家常用的竹篮,里头满满塞着一筐子用粗布裹好的物什,居然也是一身出门的行头。
“当家的,去哪呢?”
他唤了一声。
蔡申玉淡淡地垂了垂眼:“离晌午还早,我正好去衍嘉山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唔,好吧,为了安抚群众以及庆祝奥运圆满落幕,吃点大豆腐
这章写得有点急,中途居然被拉去做苦力orz所以任何讹误之处,大家就当,没有看见吧
【怀颖坊】·七
聿京城出郭十余里,山峦渐密,其一名为“衍嘉“,景色不过平平,尽是些荒僻林木,遒枝败叶,只因当年传教北上的一名得道高僧葬于此山,善男信女争先供养,更有后人捐银兴建“禅觉寺“,香火颇旺,这衍嘉山的名气方才传了出去。
山下有阜苏江一脉支流环绕。
京中香客只须出城行至棠川渡口,乘蚱蜢舟,顺流直下不过三刻钟便可直抵山脚。
夹岸枯草连天。
草梗瘦骨如柴,像是畏了寒,怕了冻,上头披了一层霜白色的被褥,茫茫地缝成一片。
所幸河道未封,只在水波间浮了一两点细碎的薄冰,被芦苇的长枝截在潺潺流水之中,开尽芦花的褐色穗子沾了一茬茬的雪渣,偶尔一颤,整一片的芦苇丛便把水荡软了一大块。
时已冬末,万物皆衰,便是常绿的松柏也免不了耷拉着头,如犯了痨病的老翁,北风不过卷到树桠间打个滚儿,它们也一阵咳嗽,抖动的肩膀掸去了不少昨夜的积雪。
蔡申玉在山下的寿石渡口下了船,仍是挎着那竹篮,袖子往那团包裹上稍微罩住,才沿着石阶朝禅觉寺走。
才上了半山腰,尚未到寺外山门,却望见逶迤的山道上已是密密麻麻挤着一队人,多是京郊各乡的农户,还有京城内做小本生意糊口的庶族。
万般面孔自有一万种神色,时而翘首张望,时而抓耳挠腮,时而嗟叹长吁,却都无一不带着大大小小的包袱或箩筐,或背,或扛,或挑,形色之多足以叫人眼花缭乱。
有未经遮盖的,大多可见犁铧、齿耙、铁锹、木斫、窍瓠等入冬后闲置下来的农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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