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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偈心下大致有了计较,他忍着酒气,靠近了些,两人之间鼻息相闻,徐偈耐着性子温声问道:“那你告诉我,你们有什么仇?我替你教训他。”
章圆礼本来就浑身软得要命,感到有人靠近,迷迷糊糊地往他身上一靠,“你先扶我起来,地上好凉。”
章圆礼挂满了干草碎叶的蓬乱头发刺向徐偈的脖颈,徐偈汗毛倒立,强忍着将他推开的想法,用自己的衣袖垫着手,把他拽了起来。
那乞丐晃了晃,将胳膊往徐偈肩膀上一搭,脑袋往徐偈脖颈里倒去。
徐偈闷哼一声,将头扭向一边。
“我告诉你,我……我可高兴了!
我把那个王八蛋,挂树上了!”
章圆礼摇摇晃晃挂在徐偈身上,酒气噗噗地往徐偈脸上喷,徐偈忍得青筋暴起,硬生生把脖子拧了回来,柔声问道:“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谁知那乞丐将他一推,“不能说。”
“怎么了?”
小乞丐瘪了瘪嘴,“丢人。”
“那我再见到他,替你出出气?”
小乞丐晃晃悠悠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出完气了,他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徐偈正要再打听,那小乞丐却不耐烦道:“你叽叽歪歪做什么,为什么还不扶我回房?”
徐偈干脆利落地松开了手。
章圆礼扑通一声栽到地上,原本就烂醉,此刻又撞得晕头转向,直接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没了萦绕不去的酒气,徐偈长出一口气,心道,看来不像什么深仇大怨,虽则此人行径实在可恨,却也犯不着再和他计较下去。
思及此,徐偈抬脚就走。
却突然闻到一股幽香。
是寒梅的香气。
幽幽的,一丝一缕萦绕上来,凛冽中,又带着一股难明的甜味。
徐偈皱着眉往脚下一瞥。
一个手串,散在乞丐的身旁,应是刚才跌倒时扯散的,几颗珠子已滚到不远处。
是抑息木珠!
而那冷梅香,正是从地上的乞丐身上散出来的。
徐偈不可思议地看向地上的乞丐。
他竟是个坤泽。
徐偈看着眼前散发着信香胡乱睡去的乞丐,又看了一眼不远处酒馆鱼龙混杂的醉汉,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蹲下身将珠子一一捡回,重新串到绳上系好,给他套回了腕间。
梅香登时消散。
徐偈屏息将章圆礼从地上拖了起来,甩到马上,那乞丐也不知道嘴里嘟囔了句什么。
徐偈掩着口鼻,仍觉酒味萦绕,连马都觉污糟透了,他远远牵着缰绳,拉着挂在马上的章圆礼,一路打听着向客栈走去。
到了客栈,徐偈往店家手里丢了锭银子,便连马带人扔给了店家。
自己从客栈又买了匹干净的马,见天色已晚,也不知太守等了多久,便策马向着驿站而去。
到了客栈,徐偈将自己里里外外洗了个遍,直到沾染的酒气散尽,才觉得通透。
他策马行了一日,被那乞丐吊了半天,又跟那乞丐折腾了一夜,此刻只觉精疲力竭,一沾榻便陷入沉睡。
章圆礼醒得倒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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