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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直起身子,就直接发了难:“平日里不见你学好,都看得些什么淫、词艳、曲的杂书?竟然还要抄录成册不成?”
任是蒋子宁脾气再好,听见蒋明伯睁眼说瞎话也有些怒气上涌了。
但是蒋子宁还是好声好气的回道:“父亲,母亲刚过了五七,我只是听人说抄写经书可以是母亲魂魄安宁,所以抄了几部佛经而已。”
蒋明伯还是第一次见这个白氏生的儿子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哭天抹泪,反倒是条理清晰的反驳自己。
但是想到来此的目的,蒋明伯立刻就把音量提高了一截:“不孝的东西!
你还敢忤逆顶嘴!
你母亲热孝未过就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今天就请家法教教你什么叫做孝顺!”
说着,就把拢在袖子里的尺鞭抽了出来,抬手就要打。
“我看谁敢打!”
一声怒喝自屋外传来,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膝盖扣地的请安声。
门口的帘子再次被打起,老太太梁氏被蒋季梅扶着进了屋,指着蒋明伯:“你好大的官威!
我在院子口就听见你要打宁哥儿。
我倒是不知道宁哥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老太太走到了蒋子宁的书桌前,拿起墨痕未干的经文扫了一眼。
虽然字体稚嫩,但是每个字都写得很用心且没有一个错字,可见蒋子宁抄写的时候是十分认真的。
“要是连给自己的亲娘抄经书都算是见不得人的事,那我这个每日里供奉佛祖的人是不是应该凌迟处死啊?”
老太太也是气急了,也不管说话诛不诛心就直接朝着蒋明伯吼。
蒋子宁见救兵和蒋明伯对上了,立刻就假装自己是背景板,静静的等着老太太替自己出头。
蒋季梅怕她气到,连忙给老太太顺气顺道给大哥求情:“大哥许是不知道呢,您可别为了误会就让一家子生分了。”
蒋明伯眼看老太太把蒋子宁从“不孝”
变成了“孝”
,眼光一扫,看见了搁在餐桌上的食盒,就立刻赔笑:“母亲莫气,我也是听说宁哥儿在热孝里就不守孝道,荤食不断才气急了想教教他的。
他若是老老实实的认错去跪祠堂,这尺鞭也就免了。
若不然,我定要用家法教训他!”
才说完,就发现老太太和妹妹的表情很奇怪。
这时香叶上前几步行了礼:“好叫老太太、老爷、姑太太知道,哥儿的饭食虽然是大厨房做出来的,但是因着孝期,王掌厨制作哥儿的饭食都是用单独的灶具。
而且为了不和府里其他主子的饭食混了,奴婢都是提前大半个时辰悄悄去去了来的,万没有荤食在内。”
说着就上前把食盒打开:“今日的主食是三合面的馒头,两个小菜一个是素油煎豆腐,一个是凉拌木耳。
还有一碗海裙汤,是因为这几日哥儿的精神不太好,奴婢才让王掌厨做的。”
不等蒋明伯再说话,老太太就一招手:“我倒是和你妹妹在院子口遇到了另一个来送吃食的。
刚刚也问了。
那婆子只说,是府里有人给了她一角银子让他把这个食盒送到院子里的。”
老太太此刻心里对儿子是两种失望。
一种是竟然陷害自己的儿子来保全另一个儿子的失望;另一种是竟然想出这么错漏百出的陷害方式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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