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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点也不在意她手上还有没蹭干净的泥,只觉得小孩的手又凉又小,攥在掌心里虽然只有细细软软的一小团,捂热却很困难。
他问:“头发是不是要剪了?”
“嗯嗯。”
玉知甩了甩头发,她头发长得慢,和爸爸同住几个月才刚到肩膀;但前头的刘海已经长长,有点遮眼睛,好在是碎发修成的,不厚,视物时也不怎么碍事。
之前一直剪短发是因为老人家觉得短发省事好打理,隔一阵子奶奶就用缝纫剪子给她修一次,奶奶去世以后她自己给自己剪过,像狗啃,后来还是邢文易周末带着她去理发店修好了。
邢文易问:“剪短还是留长?”
“不留长。”
“是因为不会扎还是因为不喜欢?”
这问题倒是真把邢玉知问住了。
她抬头看着邢文易,好一会儿才说:“我也不知道……”
邢文易说:“你要是想剪,回家带你去理发吧。”
这话题就此揭过,但玉知脑子里还在想邢文易的那个问题。
她还真没想过,被动的接受和主动的选择是截然不同的性质,而她居然从没质疑过发型的处置权已经被自然而然地侵夺。
现在邢文易把主权归还给她,她居然都想不明白,她究竟喜不喜欢自己的短发。
或许她应该试着留长一次,长长了就知道喜不喜欢、适不适合。
邢文易心思已经到别处去了。
当年邢志刚改了城市户口,乡下的田土地宅也就全转给叔伯,这一片山现在全由亲戚承包,除了竹子还有十几棵板栗树。
他往四周扫视一圈,板栗早已过季,地上有几个遗落的,外头的刺壳被靴底一碾就开,几颗干瘪的栗子被他捡起拿给女儿:“板栗。”
玉知吃过甜脆的生板栗,却没见过还带着刺壳的样子。
邢文易看她试图剥开,出声阻止:“不知道多久了,别吃。”
她有点遗憾又舍不得扔,把板栗揣进兜里和松果一块儿挤着。
“板栗是什么时候熟的?”
“秋天就熟了,十月份吧。”
邢文易一一踩过其他几个刺球,里头都是空的,估计被松鼠开过,“这边有松鼠的,但是很难看到,松鼠胆子小,听到人的声音就跑了。”
玉知说:“学校门口有人卖。”
“松鼠?”
邢文易有点意外:“有卖吗?”
“和仓鼠一起卖的。
松鼠要八十一只,仓鼠只要五块。”
玉知偷瞟邢文易的表情,一边说:“我可不可以养仓鼠?”
她爸显然对仓鼠没什么概念:“是老鼠吗?”
“就这么一点点大,不是耗子。”
玉知用大拇指食指圈成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圈,给爸爸比划大小:“有黄的白的棕的,吃鼠粮,米和豆子什么的。”
邢文易嗯了一声,心里却始终没想明白,鼠粮又是什么?谷?那仓鼠和耗子也没区别。
他顶着那恳切期盼的目光,又被她拉着手摇来晃去,玉知可不轻易开口要什么东西。
他点了点头,说:“那你买吧。”
邢文易觉得这种小事不足挂齿。
何况以她的零花额度完全可以先斩后奏,来问他不过就是想征求一个同意罢了。
又不是猫狗,她想养就养吧……真是很难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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