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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毛衣其实是邢文易的,她很喜欢所以要过来穿了,她的身材穿着有些宽松,不过正是时下流行的风格。
她甩了甩袖子,身体还有点不适应乍减衣物,总觉得怪轻的。
短头发在飞机上弄得有点乱翘,这时她很自然地想起章正霖,用他教的法子抹了点水,把翘起来的地方打湿、再吹干。
邢文易在外头已经吃空一整盒芒果,他寻常没这么贪嘴,只是肚子真饿了,女儿又还在磨蹭着,他在心里估摸着,找店、等上菜,近一个小时才能吃上,以防万一还是多吃点吧。
玉知穿着他的毛衣从洗手间出来,他看了一眼,问:“穿这个冷不冷?”
“不会冷的。”
玉知说:“我里面还穿了打底衫。”
不冷就行。
他站起来,帮玉知扯了一下往前坠没对准的肩线:“这衣服你穿着挺合适的。”
玉知没料到会挨一句夸,当下也没反应过来,就自顾自穿鞋出了房门。
邢文易走在他身后,看她的背影,一瞬有点恍惚:都这么高了,能穿他的毛衣了。
玉知进到电梯里,看着邢文易在金属墙上模糊的倒影,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
怎么感觉他到了海南性格气质就变了呢?开朗了?
因着父女之间男女有别,再怎么亲密也总隔着一层。
最近她和邢文易关系更好一些,她偶尔放肆一点,靠他一下、抱他一下,但是总还是很克制的,这种亲密有时候有做戏的成分,她不知道邢文易怎么想,但她确实在尽力“扮演”
一个好女儿的形象,对唯一的监护人亲近、顺从,尽可能不触怒他。
但刚刚他流露出的那种轻松愉快,绝对是自然的。
封闭的厢式电梯下行,一瞬间失重的眩晕。
邢玉知感觉到一点难以适应,她不擅长面对难以预料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接住来自邢文易的亲昵。
她该给什么反应?没人教过她,她也暂时想象不到。
邢文易释放的亲近就这么落了空,虽然他本人毫无觉察。
他走到门口,玉知看着他给保安递了包烟,问他们本地人喜欢去哪吃。
保安只意思意思抽了一根,告诉他一个口味很好的家菜馆,还问要不要帮他叫车。
邢文易摇摇头,司机在大门右边等,他今天中午突然改主意要去吃清淡一点,避开海鲜,免得肠胃不适应,于是玉知跟着他改计划去吃文昌鸡。
虽说都是南方,但是因为纬度气候不同,路上绿化的植物也有很大差别。
邢文易看向窗外,他难得休假,心情难得的轻松。
以往休年假,要掰碎了一天一天地用,这么长的连续假期,可能十年没有过了。
他心里觉得自己既好笑又可怜,这一次假期还是托女儿的福,如果不是她想出来玩,他可能又稀里糊涂地待在岗位上过掉这个年。
邢文易穿了一件新买的呢子大衣,口袋里的手机没有震动也没有响铃,旁边坐着女儿,车在往餐馆开。
哪怕改革已至深水区,他毕竟不是铁打的螺丝,偶尔也要浮上来换气。
聚焦眼下的此时此刻,他觉得闲适,久违的自由,可以不是谁口中的邢总,短暂逃离熟悉的环境,做回他自己、邢玉知的父亲。
离餐馆预计还有半个钟头,他的脊背慢慢地不再笔挺,弯一点点,踏实地靠在座椅上。
片刻后视线移动,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儿,谁也没说话,就这样安静无言地坐到了目的地。
民居一楼打通外墙做门头,里头叁室两厅的格局,他们占得一小间包间,原本应该是卧室。
几个淡颜色的菜马上就热气腾腾地端上来,邢文易已经把两套餐具都烫过,玉知用热碗接了一碗白饭,小碗热热地熨在掌心里,她这才晓得饿。
不紧不慢吹吹凉,玉知吃了小半只鸡又喝很多椰子鸡汤,边饮汤边同王怡婷发消息。
她们家已经玩了大半个星期,住在相距较远的另外一个酒店,今明两天有别的安排,于是各自征询家长意见、敲定后天碰面,两家晚上一起到夜市去吃东西,至于其他时间还是分开各玩各的。
玉知倒希望能和王怡婷多黏一会儿,不和朋友打发时间,她和爸能有多少可玩的东西?她都不敢想了。
她吃得差不多,邢文易也吃好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到了年纪,觉得这种清淡鲜甜的鸡汤比红油爆炒更合口,炖鸡的时候以椰汁替水,真是好妙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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