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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重感拽着他的头,在空中的那几秒,周瞭脑子一片空白,然而等待他的却是无数双手,稳稳托住他,然后将他安全放到了地上。
人群再次沸腾了,好多人争先恐后地跳到台上,背朝台下仰倒,没有人退开,无一例外的是统一举起的手。
这场“跳水”
持续了整首歌,也是这场午夜演出的最后一首歌。
不管怎么样,周瞭虽然被pogo的人群挤到了墙角,他也还是耐着性子等到了结束,因为他已经完全没胆子再挤进去一次了。
乐队退场后周望直接从台上跳下来,拨开往他身边挤试图跟他打招呼的女生,凑到周瞭面前,眼睛亮亮地看着周瞭。
还没从头晕目眩中缓过来的周瞭,上下打量了一遍弟弟的破洞牛仔裤和脏兮兮的帆布鞋,周望在他的打量中抬手捋了一把额前的湿哒哒的刘海,那种热烘烘的青少年的荷尔蒙味道扑面而来,周瞭的嘴角几乎抽搐起来。
他不想说话,坐了九个小时的长途火车赶回来又被连折腾带惊吓一通,而且弟弟这副模样已经把他气到懒得开口。
周瞭转身就走,不出意外的,周望连忙跟身后的兄弟们打招呼:“帮我把吉他捎回去啊,这边先撤了。”
引来一片骂声。
走出仓库后,周瞭立刻被夏夜的凉爽空气包围,太阳穴的抽痛总算缓解了,他跨上停在门口的电驴,戴上头盔,也不看跟在身后的周望,只是拿了另一只头盔递给对方。
周望高高兴兴地接过来戴好,跨到后座,不消提醒,十分乖巧地抱住了哥哥的腰。
这间废弃仓库坐落在杂草丛生的郊区,看上去已经被改造成演出场地一段时间了,门口停了一溜摩托,甚至还有两辆改装跑车,四处弥漫着放肆的青春气息。
但独独这幢建筑人声鼎沸,周遭却是一片蚊虫都懒得鸣叫的寂静,晚上看上去,倒十分适合来几个鬼故事。
周瞭最恨鬼故事,骑着辆摇摇晃晃过个土包都要颠散架的电驴,从市区找过来的一路上,他不知道多胆颤,结果却看到自家弟弟养了半长头发,在台上甩得遮住脸只剩个下巴,歇斯底里唱“rape”
。
他年纪轻轻,差点没脑溢血。
电驴又摇摇晃晃地跑起来,周望安静得不寻常,把下巴搁他肩膀上,被两人的头盔抵开,又一次次找合适的位置搁。
直到周瞭在路上又遇到来时的那个土包,只得减速碾过去,周望才隔着头盔,声音嗡嗡的,在他耳边说:“哥哥你特意回来给我过生日的对吧?”
那尾音里的小得意藏都藏不住,周瞭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几乎顶到了头盔。
第二天是周望18岁的生日,周瞭特意给工作室里的导师请了假,订票赶回浣城,结果找不着周望,手机也不通,周瞭大晚上打电话把胡博给吵醒,才问到弟弟在市郊演出。
半个月后就要高考的人了,竟然还有时间去折腾,这么晚大概也不会有车愿意去荒郊野外,周瞭立马拿了钥匙去把楼下杂物间的那辆电驴推出来。
两个人在凌晨三点回到了家,周望一进门就把背心脱了,露出汗湿的上身,周瞭打开冰箱去拿冰淇淋蛋糕,周望凑过来,站在他身后已经高出一个头来,兴致勃勃地问:“给我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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