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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琅睿以为他没有听见自己的话,深吸一口气,耐心地唤道:“大黑,是我啊,秦琅睿。”
云崇裕皱着眉头,态度不善地一步步走下石台,来到秦琅睿面前,身上的清冷气息震得秦琅睿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
这真的是他认识的云崇裕么?就连那股让他无比安心的檀香都烟消云散,眼前的黑衣男子眯着眼睛向前逼近,似乎不解为何这破破烂烂的家伙有胆子躲开他。
秦琅睿戒备地瞪着他,白袍之下的左手不动声色地向后,紧紧握住腰间别着的匕首:“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这般问题于我而言很重要吗?”
云崇裕不急不缓道,“我知道你是谁,上有三十年夫妻之实,下有八年同窗情谊,到头来只是个凡人罢了。”
秦琅睿真的要被气出病来,他卯足了劲抑制住胸口挤压的一口热血,才不至于让自己不顾一切冲上去给云崇裕一巴掌:“嚯,照你这样说,看来你早已不把情与义放于心中,那你何必迟迟不对我动手?”
云崇裕漠然指着秦琅睿耳上的流苏耳坠:“自古为王者性情多寡淡,上辈子犯的错,何必延续到这辈子。”
秦琅睿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上辈子的情爱之类被他说成是“错”
,何来错之说?因为受到情爱束缚迟迟不敢出兵,还是因为挂念日益消沉,最终积劳成疾郁郁寡欢而逝?他对于云崇裕而言,甚至是对于百里云砚而言竟然只是个错误?
“那你想如何,杀了我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秦琅睿神情恍惚,脆弱得好似风一吹就能将他的病躯吹散一般,他不畏生死,一心一意只为来此救云崇裕,可现在在眼前的男人早已无欲无求,他的眼眸之中只有贪婪的欲望,与嗜血的复仇罢了。
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唤回云崇裕,即便是用控心之术也需他触碰到云崇裕才有用,他们之间相隔不远,心却像是天人两隔一般。
云崇裕低下头,阖上双眼,毫无血色的右手捂住胸口,秦琅睿略有些无助的表情落入眼中,一颗心就像是受到了千刀万剐一般疼痛无比,明明心中无欲无爱,但此人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我不杀你,你我二人在此立约,你带我离开这荒无人烟之地,我便放你离开。”
“若我说,我不乐意,你又如何。”
秦琅睿生生把涌上喉头的鲜血咽了回去,“我要是把现在的你放出去,这世上不是多出来一个不知进退,不知人性的云瀚舟?”
听到云瀚舟的大名,云崇裕心中最黑暗一处被人凿开,流出肮脏的脓水,他睁开眼,目光猩红,双手一抬,手中多出一把长剑,他用此剑抵在秦琅睿白皙的脖颈边:“秦琅睿,现在你还没有本事与我谈条件,我能不能与云瀚舟相比,岂是你一个外人能够染指的?”
秦琅睿大怒,咬着牙掏出腰间利刃,直指云崇裕面门:“我是你的正妻,也是你的恋人,有没有条件不是你说了算的!”
云崇裕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他冷笑一声:“你若是觉得我对你无名无分,那我尚可把你当成男宠好好养着。”
秦琅睿脸色一沉,金色铭文遍布全身,就连僵化的右手也出现法力逆流,手腕上红色法印展开,银白色的发丝微微蓬起:“云崇裕,你不要逼我恨你。”
“琅睿!
你不能再使用法力了!
这个云崇裕和齐轲不相上下,就凭你不是他的敌手!”
小黑狗看不下去,径自从黑影之中钻出,大魔的身躯笼罩在秦琅睿身后,显得他更像是个夜面修罗。
云崇裕略不屑地瞟了他一眼:“怎么,你这是怕与我为敌,需要唤出大魔助阵?”
“黑魇!”
秦琅睿狂躁地骂道,“不要让那只神相干扰我,云崇裕,既然要打,那就你我二人打个痛快!”
云崇裕的黑龙也坐不下去了,秦琅睿这脾气,平日里不惹他,他便不会得罪人,但这幅怒发冲冠的模样显然是气急了,不让他把云崇裕打清醒,恐怕日后云崇裕复仇也会让感性超过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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