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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是说话,他做的样,行的事,桩桩件件莫不都是为了钻进我的心里。
然而我如今回首彻悟尽是徒劳,早已是花落成泥,月沉湖底,要将一个人从心中剔去,实是比种下时难上百千倍。
昨夜那样累,我以为今晚可以长夜无梦。
结果刚阖眼,便发现自己站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
看布置,这显然是某个人的卧房。
虽然床帷以金线绣了柔美的六出花图案,却是沉稳内敛的石绿色,加以博山炉里悠悠飘出的檀香香气,可以推测此间房的主人应当是位成熟优雅的贵族妇人。
既然是梦,我的行动举止自然不受自己控制。
正要朝那帷帘紧闭的雕花红木床走去,却发现手中多了一根藤木手杖,而那只手也变得削瘦皱枯,俨然是一只老人的手。
石绿色的丝缎被这样沧桑满布的手轻轻撩开,耳中传入一声略带迟疑的呼唤:“阿……阿娘?”
我努力想看清那锦被簇拥中人的脸,却因房中灯火昏暗,如何都看不清楚,只听见她在唤我阿娘,阿娘,一声比一声激动,渐渐染上难辨悲喜的哭腔。
“阿娘!
阿娘!
哇嗷——阿!
娘!”
怎么这哭喊声越来越真实,且有点奶声奶气?“这孩子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怒气冲天的声音是羽幸生无疑了。
我睁开眼,看见小青团趴在床前,哭得梨花带雨满颊晶莹,而羽幸生在我身侧坐起,正冲跪倒在地的奂颜发难。
奂颜显然也是被人扰了清梦匆匆赶来,身上只着了寝衣:“圣上息怒,小青团毕竟是娘娘的胶人,胶人认主,能找到主人的踪迹,所以他半夜才会寻到这里来,是奴婢看顾不周,惊醒了圣上和娘娘。”
她一边说,一边扯着袖子替小青团擦手。
我看他两只小手都是泥,还有刮蹭的伤口,不知路上跌了多少跟头才摸索到了这里,顿时心生不忍,向他张开双臂:“阿娘抱抱,是不是吓着了?”
小青团求之不得地扑进我怀里,一面在我的衣襟上蹭着泪水,一面伸出手朝床尾指去:“阿娘,那里有个怪物一直在发光,还照着阿娘,好吓人呀!”
我顺着他的手看去——对面墙上除了那面带手柄的镜子,便是再无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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