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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宾馆,夏挽澜洗漱上床,辗转无法心宁,这是一个彻底沉入过往的痛苦之夜。
这临时订的宾馆,房间正对着大马路,路边是大排档,近凌晨,一群人还在那里宵夜,男男女女的嬉笑声夹着谩骂声,还有啤酒瓶的碰撞声,隔窗都刺耳。
林臻的墓地,她还是十二年前去的。
她逃避了很多年,一直不敢去。
她宁愿想象他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地方,也不愿看见他在那沉郁的墓园。
她拿起手机想在网上订一束鲜花,筛选了发货地,输了这家宾馆的收件地址,直接搜索她想要的花种。
可能太晚了,找了很多家,都没有客服回应是否明天清早能送到。
她就拿着手机,眼巴巴地等待客服回复,好不容易有一家回复了,人家说太早了,送不了,她说加钱,磨了好一阵,对方终于肯清早给她跑送。
这个时候已是凌晨两点。
以前林臻从厦门来广州看她,每次必买鲜花。
最后一次见面是那年五一节,他拿着一大捧粉色郁金香穿过校园来找宿舍接她。
她远远见他走来,阳光温润,一身晴朗……后来多少恍惚的时候,这一幕总是浮现她眼前。
多少个深夜,他的气息,他的味道,他的缠绵……一直都在她的恍惚间。
第二天清早下了一阵暴雨,上午九点多,阳光晒着湿漉,陶惠茹带她一步步走近。
她戴着墨镜,捧着大捧鲜红的玫瑰花,低着头只看自己脚下。
直至站到他的墓碑前,她才敢抬眼面对他所在的这个世界。
陶惠茹把墓周边雨打落的树叶捡了捡,清明节她来时带过来的一捧白菊早已发干残落,她腾开清理了一下,把拿来几个苹果一个个摆上。
夏挽澜取掉墨镜,缓缓走到他前面,弯身把玫瑰花放下,挨着相片上的笑脸摆。
她对他温柔地笑了,任泪水流淌。
陶惠茹定定地站在那,许久,转过头看了一眼她:“小挽吶,这一次,和小臻真正告个别吧!”
说完她一把跪在地上,抚摸起墓碑:“小臻,妈妈没有用,我以后去找你了,我怕没脸见你,今天我带小挽来了,我要当着你的面,我要向你和小挽道歉认罪,我的儿子……”
陶惠茹嚎啕大哭起来。
夏挽澜去扶她:“惠姨,你起来,别这样……”
陶惠茹脱开她的手,不肯起身,边哭边说:“他走的那天,那天是我和他吵架了……我说我不想他离开厦门去广州工作,我劝他和你分手……他不愿意……他不愿意啊……那天晚上,我猜他应该是心情不好,才和人喝的酒……他说不能离开你,说要去找你,去找你啊……”
她泣不成声。
夏挽澜已蹲在地,泪流满面,心阵阵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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