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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出现落叶被踩碎的沙沙声,父亲回来了。
我没有理会他,想从他身边经过,却被他擎住了手臂。
其实我并没有真的不想理他,毕竟小女孩都是很好哄的,但是他后面的话让我发毛:
“我能感觉到你不喜欢黛德琳夫人,所以我决定送你去冷静一下。”
他的声音很深沉,像在古堡里尘封多年后被缓缓拉动的大提琴。
“把我一个人丢到普罗旺斯天天看一百对恨不得像连体婴一样粘在薰衣草地里热吻的浪漫癌爱侣,这就是你说的冷静?”
初秋天气渐凉,我却感觉后背发汗。
“如果想要我给你的性感情人腾位置,不需要这样拐弯抹角。”
我连他刚教没多久的四字词都脱口而出,生气之余不禁有点得意。
其实是希望、或者说认定他会否认的,可他只是沉默,不置一词,我们之间安静的能听到落叶的声音。
可能是秋日干燥,这彻底点燃了我的怒火,话不经大脑,就从唇边钻了出来:
“你和她做了吗?”
父亲怔住了。
我逃难似的冲进了屋内,踩碎一地落叶,里面或许有我从香榭丽舍带来的落叶。
差点忘了,我去香榭丽舍是为了给父亲买礼物。
可我现在不敢再告诉他,甚至不敢回头看,怕看见他嫌恶的神情,他冷峻的脸色。
于是乎,我才刚回到罗莎蒙德,就赶走了父亲。
父亲从此很少日间出现在罗莎蒙德。
每每我拖着迷蒙睡眼走到父亲的房间,都只能摸到已无余温的床褥。
我时常想,他或许昨夜根本没有回来。
我当然察觉到父亲在躲我,他只偶尔与我吃一顿饭,至于我的日常琐事,都是父亲的下属加百列在料理。
1929冬罗莎蒙德
寂寥的秋日很快过去,不过接踵而至的冬天却更加沉默。
罗莎蒙德万物凋零,了无生气。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无聊,我对华国文化的兴趣越发深厚,甚至愿意在藏书室里的红木书架上翻找通篇中文的大部头。
晚上七点,我在庭院里散步。
法国种不了竹子和松柏,纵使月光如水,我也见不到“藻荇交横”
的月夜美景。
所幸有玫瑰,没开也没关系。
我用手指戳戳它的刺,可今晚太冷,我没有感觉到痛。
早上听加百列说他去了了伦敦料理生意,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
我猜如果他愿意,一定是能的。
可是他愿意吗?
他更喜欢伦敦吧。
他说伦敦多雨少晴,有些像他印象中的家乡申海。
所以我猜他一定不喜欢罗莎蒙德,因为这里总是艳阳高照。
我曾经拿这件事情问过他,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月光照在我乌黑的头发上。
想到往事,我心情不免有点苦闷。
一句失言,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我们错过了今年枫丹白露的秋色,蒙马特高地的街头表演,巴黎歌剧院的新芭蕾舞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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