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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邶恒再奚落,就看姜馥迩长睫盖住的杏目里,水漫金山似的涌出翻滚不息的热泪,顷刻间染花了那双俏丽眉睫。
她一脸怆然委屈,受尽欺负的样子,邶恒笑容一僵,再顽劣也心知不该再此时落井下石。
正准备转身回避,却见姜馥迩不管不顾蹲坐下来,将自己紧紧抱成一团,愤然道:“师姐怎能如此厌弃我!
这一路走来,我二人相依为命,什么风浪都度过了!
怎能即将功德圆满将我弃如敝履?!”
似是从未哭得这般淋漓尽致,她哽咽喘息,脱口而出的埋怨断断续续:“我、诚心相待的人、不多!
师姐、怎、能这般辜、负我坦诚信、任?!”
本不想多管闲事,但瞧着小姑娘不堪一击的样子,邶恒还是面色一凛,冷淡开口:“谁规定真诚以待,就定当被人回报善意了?”
似是看透世间炎凉一般的淡漠和失意,他负起手冷笑一声:“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付出真诚。”
姜馥迩一副听不进劝的样子,使劲摇头:“师母教、导,为人应当知、恩图报,她对我那般照拂,我、岂能虚情假意??”
听了荒谬言辞那般可笑,邶恒嗤道:“我父亲待你不薄,怎不见你对他作何报答?”
姜馥迩吸吸鼻子,看向面前居高临下睨着自己的人,反驳:“你父亲对我有所图!
怎能和师姐的无私相提并论?!”
“现在还叫无私?只不过她图的东西更难获得罢了!”
不愿再与这固执的小姑娘计较,邶恒转身,再次朝巧石边缘走去。
过了半晌,他才漫不经心道:“你也违背了良心,就别要求别人罢!
与其哭哭啼啼,不如先离开这里,好歹她也要回西梁,说不定再遇见,你也能问个明白。”
邶恒说的不无道理,姜馥迩的确想当面问问柔黎为何这么糟蹋她一路真情。
她横手粗鲁抹了把脸上的涕泪,才发现邶恒那只娇小的金丝雀正在脚旁不远处费力啄食。
待她又擦了擦眼泪,看清那是条指甲盖大小的鱼苗,不禁好奇发问:“你这娇雀怎还吃鱼??”
邶恒头也没回,在巧石边缘捯饬什么。
“饿极了自然什么都吃。”
瞧着金丝雀吃力的样子,又想起刚刚落在自己肩头的乖巧,姜馥迩从束带里取了只香囊,从里面取了几个晶莹绵软的肉粒,放到它一旁,安哄道:“吃吧吃吧,还没孵化的虫卵总好过那只鱼苗。”
不知是饿极还是听懂姜馥迩言下之意,金丝雀果不其然扬起脑袋,先是看了姜馥迩一眼,又看了眼地上的肉粒,毫不犹豫跳过去吃起来。
“我的鸟可不懂报恩,你还是莫要做太多,省的徒劳。”
邶恒似是弄好手中工具,掸了掸手中灰尘。
姜馥迩不愿理睬,只当这事能让自己心情舒畅。
她收了香囊,往邶恒这侧走近,却见他已在巧石边缘凸起的岩石上栓了条麻绳,另一端刚好落进下方溪流。
想起他进洞这几个时辰拿出这么些工具,姜馥迩再次好奇:“你身上怎带了这么些物件?”
邶恒起身,不以为然:“四处游历,总不能如你那般,只带金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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