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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松啐了一口,骂道:“就这点本事,还敢当奸细,真是丢俺大顺兵的脸!”
李佑城斜了长松一眼,叹口气道:“不是说了,勿要随地啐痰!
坏了喝茶的气氛。”
许清如云里雾里,见景策去给店家赔礼道歉,放了银子,嘱咐了几句,他们便纷纷涌出门外,又顺手将门掩好。
这下子,屋内只剩“自己人”
了,李佑城接着悠哉喝茶。
景策指了指跪在眼前的四个人,道:“这俩我眼熟,是张阔的不良人,孙二、老田,另两个是崔都尉的眼线。”
李佑城抿了口茶,嘴角向上弯了弯:“不容易啊,这么远的路,竟然没跟丢,看来对这条线路早已驾轻就熟了。”
那几人不敢吱声,就怕哪句说错,耽误主子大事。
可惜刀抵在脖颈,要想活命就得如实交代,他们心里清楚,李佑城在军营素来做事果断决绝,若真的没说到点子上,得罪了这位爷,吃不了兜着走。
“滇国边防甚严,从大顺爬过去一只蚂蚁都会被碾死,你们几个是怎么糊弄过来的?”
李佑城边说,边将切好的皮薄酥脆的油饼夹到许清如的碟子里。
清如虽有点害怕,见了好吃的却毫不含糊,夹起来咬上一小口,普洱茶厚重的涩味裹挟着油饼的咸香,有种久违的踏实感,她忽然想到,这种口感很像长安的胡饼羊汤。
那几人闭口不言,低头你看我我看你,长松生气,用拳头一个一个点着几人的脑袋瓜。
终于有人疼得沉不住气了,最先说话的是崔都尉的一个眼线,年纪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怯怯道:“李校尉最是体恤下属,还请您饶了小的们吧!
再说您是崔都尉的侄子,有这层关系在,都尉也不会害您呀,小的们过来,是奉都尉之命暗中护您,为您一行人安全着想。”
“嗯,有道理。
小小年纪如此唇舌,叔父没少教你。”
李佑城看了看他呈上来的通关文牒,道:“如此短的时间,文牒竟签了下来,去年滇国新颁诏令,如无特例,明令禁止有大顺军籍的人入滇,崔都尉是怎么手眼通天的?”
这两人硬着头皮不回话,无论怎么问,只说不知缘由。
李佑城让长松将文牒烧了,他们这才着了急,若没有文牒,那估计这辈子也别想回去了,于是忙磕头认罪,说是王宫的大祭司一直与崔都尉有往来,是她负责办的。
李佑城看向另几个,问:“张校尉的人呢,也得有个说辞吧,不说也行,我可以等,但长松的刀可等不了。”
那两人见形势不好,加之雇佣兵本就为财接活,为了保命,也老实交代了。
这回倒不是与什么大祭司有关,而是这两人本就是滇国人,所以出行倒也方便,沿途路线也熟知,给张阔办事不是第一次了。
李佑城将茶盏里的普洱茶一次饮尽,用拇指抹掉嘴角的一滴茶汤,对那两人笑了笑,又似自言自语道:“张校尉这是何必,追我追的这么紧。
这世上的人,怎么都拿着我不放?他既然如此防备,定不安好心。
你们没必要为他辩驳,且这谎扯得有点远了。”
他忽然从腰间抽出那柄锋利短刀,以迅雷之势起身,割断其中一人的颈处衣衫,霎时间,麻衣的衣领散落开,半覆的锁骨处一朵血色莺粟刺青若隐若现。
长松惊道:“果然这厮大有来头!
原来是神花教的人!”
那人被缚了手脚,无法动弹,加之身份暴露,龇牙咧嘴,怒目而视。
“张校尉的人竟然和神花教有联系?”
清如也慌忙起身,几步躲到李佑城身后,神花教对她来说,梦魇一般。
李佑城挡在她身前,怕她过于忧惧,又将短刀回鞘,把她稍稍拉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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