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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告诉我外婆患的是癌症,是胃癌晚期,应该是没得治了。
卧铺车到达县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钟了,偏僻小县没有公交车,平日里在镇上和县城里来往的中巴车最迟一班是下午5点半。
我火急火燎地找了一辆破烂的出租车,跟司机讨价还价之后,终于在两个钟头之后到了我家所在的镇子里。
没人接我,我自己回的家
前些年小舅淘金发了财,搬到了市里。
外婆不肯走,就一个人在那个叫做敦寨的苗寨里住着。
她精神一向都好,而且有村子里的人帮忙照顾,倒是不用担心。
没成想这会儿居然病了,而且还是胃癌,这可是绝症。
第二天一早我就和我母亲去了敦寨。
这里以前是上山烂泥路,不过04年的时候通了车,我包了一辆面包车过去。
一路坎坷自不必说,大概大半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到了敦寨。
还没进寨子,我就见到寨子中间那棵巨大的老槐树、鼓楼、晒谷场以及尽头的堂庙道场。
我提着一些礼品,跟着母亲往寨子里面走。
路是泥路,天气干燥灰尘生烟,不断有人跟我母亲打招呼,我母亲愁眉苦脸地回应着,心事重重。
我再一次见到了我外婆,而那时她的生命已经进入到了最后的时刻。
聚在老宅里的有很多人,除了我小姨远在新疆克拉玛依之外,大部分亲戚都回来了,我见到了二姨、小舅以及好几个表兄妹,还有别的什么人。
外婆在背阳的卧室里躺卧着,我走进的时候,闻到一股霉味。
我心里一酸,外婆是个爱干净的人,但是她毕竟也是老人了。
母亲说:“妈,陆左过来看你了!”
发黄的被窝里面有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头发是雪白的,皮肤如同上了年岁的松树皮,一脸黑黄色的老人斑,两眼无神,歪着的嘴里还有些口涎,神志完全不清晰。
这就是我外婆,一个接近死亡的老人。
我握着她鸡爪一般的手,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过了一会儿,瞥了我一眼,又睡过去。
母亲对我说:“已经认不出人来了。”
她摇着头,叹息。
我在敦寨待了两天,外婆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不曾醒转。
几个亲戚在商量要不要把外婆送到市医院去治理,但总是达不成统一意见。
我小舅说还是尊重外婆的意见吧,不要再来回折腾了——他家里条件并不好,之前已经为外婆的病花了许多钱了。
这个时候,我一个在照顾外婆的表嫂跑到堂屋说,外婆清醒了,叫我们过去。
“你是陆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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