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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逐字逐句把内容看到最后,看到字迹稚嫩却熟悉的落款,和怎么看怎么透着高兴气息的小红手印,水图南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当她轻轻抚摸过,那与她名字并排的另一个落款,眼泪不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于粱”
,两个字写得干净又秀气,就连按在名字上的拇指印,也是规矩工整的,和小水图南夸张的巴掌印,形成鲜明对比。
眼泪愈发汹涌,悲伤却不知从何而来。
根据这上面的记载,水图南确定,在自己七岁那年的夏末秋初,同一个名为于粱的同龄女娃儿,结为了同老。
可是,做为当事人,水图南为何对此毫无印象?
水图南收起文书,不管不顾地冲到小小的厨房里,把正在拉风箱的秀秀吓一跳:“热水快烧好了,急着洗澡呐?”
“不是,”
水图南拽下裹头发的巾布,借着滂沱大雨的声响,直白问:“十多年前,在我们院子扫地的那个老妈妈,阿记得她啊?”
秀秀满脸疑惑,半边脸映着灶台下的火光,努力想了想,点头:“记得呐,她儿子在幽北打仗,死了,她哭瞎眼睛,么的办法再扫地,夫人把她送到乡下庄子养老了。”
“在哪个乡下的庄子?”
水图南莫名紧张,声音跟着颤抖起来。
秀秀不解,担心她打颤是冷,把她往灶台前拽了拽:“好像是甘柠县的农庄,我不确定,你急着知道啊,我去问问陈妈妈?”
“不用,别问她,”
要是问了陈妈妈,阿娘不就晓得了。
娘和爹避之不及的态度,让水图南一边害怕去深究,一边又忍不住想搞明白。
自己手里的话事权,据说原本是三成,后被老爹爹找借口拿走一点,只转给她两成半,没让她成为,可以和他拥有同样决定权的大东家。
家里人对此不曾提过只言片字,水图南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手里的两成半话事权,是阿娘为她,从爹爹手里争取来的。
家里没有深宅大院的肮脏争斗,故而水图南也从未曾想过,为何只有她拥有织坊的话事权,其她妹妹则没有,如今看来,这两成半的话事权,是老爹爹水德音迫于某种压力,不得不归还给她的。
两成半的水氏织坊话事权,以及泰湖沿岸的十几家产业,是阿娘口中所言的,“那个娃儿留给图南的”
。
国朝良民除去从娘爹亲人手里继承家业,其他受官府认可,以及受律法世俗保护的关系,就只剩下同老和契兄弟--两种国南特有的关系,如此推来,阿娘口中的“那个娃儿”
,只能是那张同老契上的“于粱”
。
这个于粱,到底是谁?亲长又为何对她如此忌讳?于粱和阿娘口中所说的,被老爹爹平了祖坟的那家人,又是什么关系?
老爹爹夺走自己的东家大权,这事发生的虽在意料之内,却也在情理之外,水氏织坊正在度难关,正常来讲保持稳定是第一要务,老爹爹深谙生意之道,却为何还要如此着急把她换下?
还有,还有——
心思纷乱之中,水图南头疼地想,在衙门里时,那个半路杀出来的于霁尘,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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