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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射除了讨赏,还可下注。
而互射,虽是磨光了锐利的剪尖,却依然是以自家身体为赌注,极为惊险刺激,非猛将不敢玩。
延宗自幼在宫中纨绔,何曾在军中玩过如此危险的游戏,只是他爱极面子,决不肯在人前示弱,遂逞强道:
“本王赌过钱,赌过妓,就还没赌过命!
甚好!”
孝瓘在旁将他一把扯过,“就一个问题——你屁股坐的稳马鞍吗?”
延宗摸了摸尚未结痂的臀部,苦了脸道:“还挺疼的……”
孝瓘一笑,遂转向斛律武都:“少将军,我五弟赌运甚差,自幼但凡赌局就没赢过我,不如你与我赌,若是赢了,也不用再赌二次。”
延宗拽了他衣袖,低声道:“喂!
你伤好了?”
孝瓘轻“嗯”
了一声,便携弓上了马。
武都睨着缓缓而行的孝瓘——竟未着铠甲,只一身玄青色的便服,腰间系了条锦带——他忿恨的咬了咬下唇:若不是眼前这狂傲无知的少年,二弟怎会战死于汾水?今日即使触怒龙颜,赔上自家性命,也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斛律光此刻心急如焚——自斛律羡画蛇添足的进言朋射起,他便知情势已如脱缰野马,全然不受控制了。
武都毫无长子风范,他脾性暴烈,睚眦必报,此番上场,定会闯下大祸。
他暗悔昨夜所言——军中情绪已如烈焰,鼓励纵容无异烹油,火光冲天,又如何全身而退?
战鼓响彻云霄,旌旗靡天掩日,对射引得众人瞩目,连随猎的宫人内眷都好奇的围拢过来,猗猗便在其列。
她看到孝瓘鞍马长弓,与对方仅隔百步,听到饮罢烈酒的皇帝兴奋大吼:“胜者重赏!”
,她的一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
“皇子不穿上铠甲吗?”
武都满脸鄙夷。
“不用。
将军请!”
孝瓘边接过侍从递上的钝矢,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先?”
孝瓘的手指摸了摸箭头,笑着点点头。
武都捻了箭桶中最右边的一支箭——他知道那支不是钝头。
放在弦上,将弓引满,瞄准孝瓘。
空气如凝固了一般。
长风划过,木叶摇落。
锐矢化作一道白光飞向孝瓘的左胸……
“啊!
——”
场边有人情不自禁的叫出了声。
猗猗蒙了脸,手指死死的按住眼睛,眼前是一片不祥的鲜红——那是阳光映在眼睑的颜色。
许久,她裂开中指与无名指,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
狭窄的缝隙中,她仿佛看到了一串红色的珠串——
那是从孝瓘执在右手的箭羽上滴落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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