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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声,道了声不巧:“今儿楼上阁子已经坐满了,烦请贵客屈尊散座。”
这是瞧她衣裳华贵,像是大户人家的子弟才特意解释了一番。
华滟倒也不挑,便点了点头,随着过卖穿过一众用饭的客人,沿着走道到了一张临河的桌子旁坐下。
她出来时虽刻意装扮了一番,但举手投足间的清贵,自小养出来满身的风华气度,以及身后跟着行止合宜的小厮,无一不彰显着四个亮闪闪的大字“千金之子”
。
叫过卖提着心吊着胆,特特将这位贵客安排到了一处清净角落,生怕有人冲撞了他,落下什么不好来。
华滟听这过卖口齿伶俐地报过一遍菜名,又仔细询问了如今时兴的吃点,最后点了一道水晶鱼脍、一道三脆羹、一道莲花鸭签、一叠芝麻胡饼。
过卖用炭笔在红纸上一一记下,还盛情推荐了如今会仙楼最为肥鲜的菜色:洗手蟹。
如今虽还未到吃螃蟹的时令,但见过卖如此殷勤吆喝,华滟哑然失笑,还是抬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算是应下了。
过卖当即喜笑颜开地收了红纸,连连朝她做了几个揖,然后就如活鱼入水般,脚底一抹,便隐入了人群不见了。
华滟倚在绿漆的长阑干上,偏头看流霜河上舟船竞渡,两岸垂柳如绿烟萦绕,而其间间植的粉桃白杏,便如红云笼罩在行人头顶,鸟雀啁啾,好一番盛世美景。
会仙楼内的客人慢慢多了起来,喧闹之声渐渐繁杂,华滟回头望了望,只见她来时还有几处空隙的大厅,此刻都已被黑压压的人群填满了。
这家酒楼生意可真好。
华滟如是感慨了一番,便接过小厮倒的紫苏熟水慢慢饮了起来。
“这位贵客……”
华滟抬头看到过卖满脸为难地站在她桌前,满脸恂然地低声下气问道:“不知您愿意拼桌吗?”
来是空言去绝踪12
过卖指了指身侧两名穿着青衣作文士打扮的男子:“这二位是国子监学生,店里实在是没有座位了……不知您可愿意让半张桌?”
华滟慢慢饮完一杯紫苏熟水,这才仰脸看过去,这一眼瞟过,当即惊讶道:“白又青白公子?”
二人中身量更瘦弱些的那个闻言抬起头来,颇有些意外。
等他看清华滟的面容,整张脸顿时“呼”
一声从脸红到了脖子根,结结巴巴道:“燕、燕小公子?”
过卖瞄了瞄一站一坐的两个人,善解人意地笑道:“原来几位贵客都互相认识啊!
这下岂不更好了,小的去为客人再取两副餐具来,客人且坐!”
他把白毛巾往肩上一搭,便迅速地溜走了。
华滟下意识地出声喊他,才吐了一个音节出来,便望见白又青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
她竟忘了这要来拼桌的,尚且算是她的熟人。
华滟一边腹诽着跑堂过卖跟裹了油的泥鳅似的,滑不溜手,一边扮出几分客气的笑来,起身迎道:“白兄请入座。”
想她堂堂永安公主,在人前谁不称她一句礼仪周到,没成想到了宫外,竟被一名小小的过卖哄过去了,她不禁生出些懊悔。
白又青很是激动,华滟与他说话时,那脑袋上简直能冒白烟了。
他一边痴痴凝视着华滟,一边下意识地随着华滟的动作上前来,一时不察,脚下被凳脚绊倒,眼看着就要失了重心朝华滟跌去,他的背后突然探出一只手来,准确而迅速地抓住了白又青的衣领,将他往后带了一带,减缓了他前倾的速度。
白又青惊魂未定,扶住了桌子借力站稳了,回头对那出手的人道谢:“方才真是……多亏齐兄出手相助。”
那人开口了,语调温煦轻缓,和他疾如雷电的敏捷反应相比,很有些从容的味道,听到人耳朵里,竟十分宁晏。
他轻声地笑,低低的带着胸腔震动的余韵:“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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