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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了闭眼,眼前是一张惨白的面容,华滟恍惚间想起来,母后去的那年,她偷偷跑到水陆大会上见到的纸扎,那些没有生息的人形,也都有这样一张惨白的脸。
天边淡淡泛起鱼肚白。
御医从房里出来时,温齐手上的伤口刚刚包扎好。
他眉眼本就深邃,如今脸上失了血色,愈发惨淡,连唇色都是黯淡的,说话时都在发抖:“殿下……怎样了?”
御医也算是看着华滟长大的,发须已白,熬了一夜他的脸色也不见好。
听到温齐问话,他叹气:“睡下了。”
只字不提病情。
温齐不是不懂。
他的身形立刻晃了一晃,唬得下人们纷纷伸手来扶他。
如今这府中主人已经倒了一个,可千万不能再倒一个了。
御医年纪姑且能做他祖父了,瞧着温齐这般模样甚是可怜,眼神落在他垂下的袖上,那才包扎好的一截白纱上又有殷红血珠渗出。
他摇摇头,示意温齐坐下,吩咐小童开了药箱,重新取出金疮药给他包扎:“王爷手上这伤也需得重视起来,殿下那一撞力道可不小,您这手也是凡胎肉掌,这挡了一下也不是金刚不坏之身。
殿下的病是老样子了,用上药了好好养上一段日子便可好转,但您这伤可是实实在在的,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您不说养上一百天,便是您也不想等殿下醒来时见到您伤口未愈如此严重吧?”
一番话说得温齐老老实实坐下来任他动作。
只是无论御医手上轻重如何,温齐都仿佛纸人似的,没有痛觉,不知冷热。
待收拾停当,温齐起身送客,那御医不意他连送了三道门,眼看就到角门了,忙对温齐道:“长公主这头疾发作了几年,老朽也就看了几年,不敢说能医治好,可也略有所得。”
温齐道:“您请说,齐洗耳恭听。”
御医便道:“其一,气候冷热交替突然时,易犯;其二,疲劳至极时,易犯;其三,痛心伤臆时,易犯。
只要平日照料得当,少有刺激,便能相安无事。
倘若犯起病来……”
他一声长叹,“老朽也无能为力。”
温齐怅然。
御医话锋一转:“听闻殿下这几年来常用芙蓉膏,倒是不怎么有今日之状况。”
温齐岂能不懂他话中音,忙道:“您是说,那芙蓉膏,对她有效?”
御医这时已走到门口了,对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便上了马车,很快不见了踪影。
温齐站在原地,凝神思索了片刻,便疾步返回了内室。
华滟次日醒来时,额上伤口早日敷药包好,再除了头颅深处淡淡的隐痛,全身上下再无不适。
她微动了动指尖,趴在床边的人便醒了,见她睁眼,眼里顿时迸发出神采来。
华滟抬头看他,温齐一夜未眠,下巴上连胡子都冒出来许多,那双湛蓝色的眸子里,盈满了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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