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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蔷是坐了婆家马车带了妙姐儿和宣哥儿回来,双目通红,眼角可见泪痕。
宣哥儿睡着了,妙姐儿被奶娘抱在怀里,小小婴孩儿似乎也感受到母亲心情不好,乖巧地啃着小拳头趴在奶娘肩膀上,不时朝母亲咿咿呀呀两声,似在安慰。
许蔷一路上打湿了三条帕子,看着儿子和小女儿天真小脸儿,心中又忍不住一酸。
她此番回娘家是动了和离的念头,虽知道和离无法带走儿女,可到底想争取下,她知道夫家肯定不会放宣哥儿,但妙姐儿还小,又是女孩儿,或许有可能。
只是,看着女儿小小一团,若真和离日后便离开她父亲冯承学,到底觉着对不起她,又有些动摇,自己是不是过于任性执拗?
她也早该想到既然夫君他婚前便有通房伺候,便是他曾在大婚当夜与自己保证,心中只她一个,两个通房不过是伺候的,日后也不会纳妾。
可通房跟妾又有何区别,不过是地位高点儿低点罢了。
他说着不会纳妾,可自从那个女人来了他身边,夜夜留宿,又置她这正妻与何地?
更不要说那女人怀了孩子后,难道还一直是通房身份,便是她婆母那里也不会允许,果然,这才过了多少天,夫君他便要给那女人一个贵妾身份。
若单是一个名分也便罢了,可她觉着夫君的心丢了,丢在那女人身上了。
她并未与冯承学争吵,只说今日暑气太重,妙姐儿人小,屋子里放多了冰盆受不住,放少了起痱子,要带妙姐儿去庄子上住些天,等过过暑气回来再说这事。
使劲闭眼压下了流泪的酸涩,许蔷抬脚迈进侯府大门。
才堪堪走到正对侧门的影壁处,便听到一阵脚步并说话声,许蔚等人就与满眼红肿的许蔷等走了个对面。
“三姐姐,”
许菡惊呼一声,忙奔过来,拉住她的手。
炎炎夏日,夕阳依然烤人,她却觉着三姐姐的手冰凉,再看她红肿眼睛和眼角泪痕,心中发紧,“三姐姐,你这是?”
显然,三姐姐是出了什么事才回侯府,她问到一半,忽然有些问不下去。
还好旁边有许蔚等人,温兰惠这会儿也牵住了小姑子的手,安慰地轻轻拍了拍,又直接伸手从奶娘处接过了妙姐儿,温柔问,“妙姐儿,看看,可还认识大舅母吗?”
换来小女娃咿呀婴语。
宣哥儿还没醒,被奶娘轻手轻脚地抱在怀里。
许蔚看看妹妹通红的眼角,温声道:“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有我们在,走吧,边走边说,直接去祖母那里,知道你这时候回来,她老人家定然担心。”
许蔚虽不常年在后宅,可心窍精明,打眼一看许蔷带着宣哥儿和妙姐儿回来,就猜到许是他们夫妻之间出了问题,但还没想到许蔷竟是动了和离念头。
许蔷咽下哽咽,轻轻点了点头。
如此原本打算回府后各自往自己院子梳洗一番,再往后宅给长辈们请安的诸人,也都直接一并往松鹤院去。
穿过前院过垂花门,再沿着抄手游廊树荫处到松鹤堂,这一路上已经足够许蔷将自己的事情说完。
许蔚叹息一声,果然跟自己猜想一般,是许蔷和冯承学之间出了问题。
作为大舅哥,许蔚自然是向着自家妹妹,不愿叫她伤心,可也知正妻当大度不嫉,不说容得下夫君妾室,最好是主动操持。
而妹妹这明显是不愿那妹夫冯承学纳妾,于纲常,是善嫉不容人。
可许蔚本就不是那等觉着男子就该纳妾纳美的人,反而觉着如三叔一般只对正妻情深义重的才叫男子。
冯承学若真对那个新收的通房动了心,他更不会允许妹妹受这等气。
“我想和离,”
许蔷最后小声地与大哥说,这话她特意放低了音量,只说给了许蔚听。
不过,许菡本就走在许蔷身边,耳力又好,便听到了。
说实话,许菡是赞同三姐姐做法,这么个渣姐夫,不要也罢,看把她柔美的三姐姐都给祸祸的憔悴成什么样子了。
许菡小拳头握着,狠狠地给三姐夫冯承学记了一笔。
可理智告诉她,三姐姐这和离的打算,并不容易做到。
许蔚则是看了许蔷一眼,问:“决定了?一定要和离,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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