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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你吧!”
蒋寒衣脱口而出。
“陪我干什么?”
弋戈回过头来极快地反问他,眼里带着一种天真的疏离,好像她按理来说就不需要陪伴。
弋戈的手机又震动起来,蒋寒衣的回答她没听。
弋维山听起来心情大好,“小戈呀,怎么不在家?出去遛狗了吗?爸爸妈妈回来啦,给你带了文昌鸡,我看上回你去海南挺喜欢吃的!”
这几天他和王鹤玲去了趟海南出差,弋戈一直不过问这些事,因此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弋戈顿了一下,她另一只手扶着门,眼前是躺在手术台上的银河,护士姐姐正很细心地替他擦拭嘴角的血迹;身后是蒋寒衣,她知道他仍然在看着她。
她抿了抿唇,对电话里的人说:“爸爸,你现在有空吗?”
“你能开车带我回一趟桃舟吗?明天再回来,可以吗?”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蒋寒衣只看见弋戈攥着门把的手指用力至发白,然后声音微微颤抖地说:“我在宠物医院,小区边上的那个。”
接着,弋戈回头对他微笑:“我爸妈会来陪我,你和阿姨先走吧,谢谢了。”
这是她今天的第三声谢谢。
蒋寒衣没有动。
弋戈也不再管他,再次走进手术室,对护士说:“不用叫殡葬了,我自己带他回家。”
*
再次回到桃舟的时候,天已经很黑。
银河被梳洗干净,装进大号航空箱里,弋戈一个人抱不动,和弋维山一人抬着一边,王鹤玲在身边给他们俩打着手电。
弋戈听见弋维山粗重的喘气声,还有王鹤玲那时不时就卡一下的惊心动魄的高跟鞋声,心里知道他们俩刚出差回家就被她突然的要求叫来桃舟,实属不易。
“谢谢。”
弋戈小声说了一句。
弋维山愣了一下,喘了口气想说什么,被王鹤玲抢了先。
王鹤玲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而笃定:“跟爸爸妈妈不说谢谢。”
“银河,你打算怎么处理?”
王鹤玲又轻声问,“需要爸爸妈妈做什么?”
弋戈看着眼前熟悉的却没有亮灯的房子,说:“我想一个人在院子里待会儿,你们先进去休息可以吗?”
王鹤玲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
弋戈听她的话,没有再说谢谢。
院子里有一颗柚子树,是陈思友当年种的,每年都结很酸很酸的柚子,狗都不吃。
弋戈从厨房角落里翻到一把早生了锈的铁锹,把银河葬在柚子树下。
她其实力气很大,但从前陈春杏从不让她帮忙干农活,所以她不太会使铁锹。
费劲地挖出个大坑又填上,用去快两个小时。
弋戈做完这一切,盯着那微微隆起的小土堆,心想,以前银河出门,十回里有八回能碰到路人或感叹或惊吓“这么大的狗!”
,怎么现在看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土堆了?
她手里还有块长木板,也是刚刚从厨房里翻出来的,形状不算规整,还有好几处霉点。
弋戈本想写“全世界最可爱的小狗”
,但拿着粉笔,对着这块充满霉味的木板,又下不去手。
想了想,她还是把木板丢了,什么也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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